大概是因為秋涼了,晚上睡覺不會再汗津津的,總像洗完澡沒擦干身子一樣。毛孔突然舒坦地關閉,多余的水分在體內膨脹,睡到半夜總要在夢里焦慮斗爭一番,才惺忪著眼不情愿地爬起來。
來回一折騰,前半夜做的美夢怎么也想不起來了。爬回床瞇眼徒勞回想,氣惱得翻來覆去,好像弄丟了一個結著彩帶的禮物,而我還沒來得及打來。
女人總愛做夢。做完夢醒來眼睛沒睜開就要先回味品咂。寫實的離奇的懸幻的,通通都是美妙的。起來第一句話說的是:我剛做了個有意思的夢……不想再美妙的夢由那不清新的口氣說出來也要變味了。
有段時間起床第一件事是回憶夢,然后欣喜地分享出來,可是說出來的和夢里的總不是一回事。一腔熱情在不精彩的描述中黯淡下去。慢慢就再也不說了。連夢見了父親也不說,獨守秘密,當做他來偷偷看我。
有閑情醒來不急不緩品咂夢的人是寂寞的。日子太過平淡,夢才比現實精彩。日子過得充盈,睜開眼便有要愛的人,要做的事,哪有時間回味夢。管你記不記得,美不美妙,有什么相干。
愛做夢的女人多半是感性的,喜歡神秘的虛幻,不切實際的浪漫。這點感性總歸是可愛的。
在這安靜得呼吸都嫌笨重的午夜,忘記了糾纏半夜的夢,擁著新蓋的薄被,睡意全無,腦子格外清醒。你不會有特意去想的人和事,但心底里最在乎的事會在這一刻悄聲涌上來。
如果愿意借機理理懸而未決的思緒,這是最好的時間。就像浪潮褪去,赤裸的海灘上,心思展露無遺,脈絡清晰。
然后等著倦意襲來,帶著滿足和幻想重回夢里。和自己道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