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把選擇工作當成一件大事,直到對面穿粉色衣服的姑娘唇齒微動,看著我的簡歷拋出“給我一個理由”的迷之微笑時,我的大腦才一個激靈:為什么呢?
是因為互聯網行業熱火朝天,哪哪都是創業,哪哪都是融資?還是做市場前景大好,開疆辟土闖出一番事業才是有志人士之選?前面兩個備選答案在腦海里如浮光掠影一瞬即逝。那一刻,我的大腦不知道忘掉了哪根筋,突然把面試的互動模式自動轉為獨處時的發神經模式,思考一分鐘,未果,給出了一個我至今回想起來都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好玩!
可我并不是一個好玩的人,所以我決定以嚴肅認真的態度正視生平第一次的“為什么”。以歷史學家查閱史料般的務實精神和偵探推理家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嚴謹細致來審視過往我做的可能折射真相的決定,探索選擇的理由,十分鐘后………一拍腦袋:迄今為止,除了條件反射外,二十多歲的我并沒有做出過需要腦力運動的決定。
這個不太樂觀的事實就這樣放在我的面前。從小學到高中,讀哪個學校,進哪個班級,一直都是“大人”要考慮的事,而我只需要努力讀書就好了。這樣的“習慣”也適用在后來高中畢業,選哪個大學,讀什么專業的問題上。事實上,當“大人們”搔頭撓耳地翻閱高校專業指南大全,詢問各路“有看法”的親朋好友四年后最火的行業,最好的專業時,我正在旁邊抱著半個西瓜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我記得有過這么一個情景,電影畫面正好定格在柯景騰發表的“排列組合又沒什么用,學來干嘛說”,一旁糾結于財務管理還是工程管理哪個更有前途的“大人”突然轉過頭問我:哎,你想讀哪個啊?
“我?想讀語言”
“那個東西沒什么用,不好找工作,房地產這么火爆,選它吧”于是,用鉛筆鄭重地在“工程管理”上畫了一個圈。
于是,又一個決定不偏不倚輕輕地落在我的頭上。接下來,我只需要努力就好了呀!
我的未來藍圖都被“大人們”設計好了。
“以后,你就好好工作,等上了年紀,考取證書,然后工資就會像那串天猴蹭蹭蹭往上飛”
嗯,我要飛,我要飛
我要把自己一點點地拆解,然后一步步地塞進“未來藍圖”里,首先變成這幅圖的一個元素,慢慢的形成一個符號,最后煉就一個印記,然后兩個、三個…
可惜,把自己拆掉來適應別人給的模具還遠遠不夠。另一個聲音又在耳旁響起:哎,你工作也差不多了,過年回家可以考慮結婚了!
“嗯?!結婚!不!我不要!”
“只是讓你考慮嘛!工作穩定了,接下來自然就能成家了。”
是這樣的嗎?生活難道是一輛開在既定軌道上的列車?從出站開始,整段旅程的意義只在于到達目的地?至少對于列車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悲哀的。
我怕了,害怕成為受人控制的列車,駛向可能是懸崖的遠方。于是,我兩手空空,一頭霧水,慌慌張張的從模具里掙扎著爬起來,跳向另一個空地。
在這片空地上,土地寬闊無垠。我趕著夕陽的余暉前行,不遠處的地平線仿佛無限制般往外推移,最后與月色融合,直至湮沒在黑暗中。當周圍空無一物,只留冷風相伴,黃土相陪時,才發覺跳出去的世界不一定是天堂,或許還是模具,雖然沒有固定形態,卻能讓沒有方向的旅人無從適從,無奈原路返回。
沒有徹底認識自己,不論跳到哪里,都是無頭蒼蠅, ?指哪撞哪。所以故事,從現在追溯到過去,又由著從前回到了當下,除了多幾圈波折,我依舊原地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