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之戀 第二十章 準備半年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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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在新疆許多地方已經很熱了,但對于常年駐扎在山溝里的邊防連官兵來說,目前的氣候不冷不熱,正好。

這天一大早,葉江很郁悶,剛剛他帶著戰士們在訓練,有幾個戰士實在是笨得不行,簡單的動作教了好多遍也學不會,葉江忍不住踢了兩腳,罵了句:“他媽的,怎么這么笨”。剛好被經過的指導員冉鵬飛聽在耳里,看在眼里。

把葉江叫到一邊,用指導員的話說,是“談心”,在葉江看來明明是指導員在找茬,這么點事也值得煞有介事地長談這么久,直到聽的他耳朵起繭子了,指導員才說了句:“記住了嗎?”葉江趕忙點頭,說了句:“記住了”。這才算完。指導員拍拍他肩膀,說:“我也知道你是為連隊好,你接著練吧,但訓練要講究方法”,說完看了看他,回連部去了。

葉江望著指導員的背景,嘀咕到:“說了這么多,就這句說對了,我又不是為我自己,我這么賣力訓練,還不是為了連隊好,結果上下不討好,我圖什么啊,老子也不練了,回去睡覺了”。說完葉江大步走回了自己住的班,排長是沒有自己單獨的房間的,都是和戰士們住在一起。

葉江衣服也沒脫,一身臭汗就直接躺在了床上,頭枕在被子上生悶氣,你說這幾個戰士怎么就這么笨呢,那么簡單的幾個戰術動作,我看一遍就會了,教了他們多少遍都不會,尤其那個新兵李阿福,整天就知道傻樂,連個高板墻(軍事400米障礙中的一個障礙)都翻不過去,這都下連2個多月了,怎么教還是不會,真是氣死人了。

這眼瞅著就半年考核了,知道的是他笨,不知道的還說我這個排長沒教好,他要考不過可怎么辦啊,我還怎么休假啊?還怎么向連長交待啊?一想到連長,葉江躺不住了,“噌”一下站了起來,全連官兵他就服連長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用現在流行的一個詞形容:“MAN”。

連長平時不怎么愛講話,但拿他真當兄弟,只要他想學的,連長都教,什么擒拿格斗,捕俘拳,少林長拳,野外生存等等,尤其是那個捆綁脫困,感覺連長跟變戲法似的,什么繩子、手銬都困不住他,讓他這個國防科大和西安陸院的“四加一”雙學士高材生驚嘆不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仿佛偵察兵出身的連長什么都會。

想到這里,他不僅整了整迷彩服,又朝訓練場走去。這時腦海中又浮現出董東紅那美麗的臉龐,“嗯!再加把勁,完成半年考核,我就可以請假去蘇州了。”葉江不僅給自己打氣道。

一線連隊正在緊張的備考,團機關也在圍繞半年考核一遍遍的修改著考核方案。

話說夏志輝副團長剛到邊防八團走馬上任,整天樂呵呵的,心情大好,走路哼著小調,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可不是嗎?剛剛32歲就已經副團了,這事擱誰身上誰不高興。

夏副團長能這么年輕就升到這么高的位置,在部隊并不多見,并不是說他能力有多強,關鍵是他有一個當軍區副司令的“爸爸”。其實按他和他媽媽的想法,他現在都應該正團了,之所以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都是因為他那個黑臉老爸。

夏志輝的父親夏遠明年輕時為部隊做了貢獻,一直沒有結婚,直到35歲才找了個媳婦,37歲生了他,取名志輝,意為志向遠大,創造輝煌。

老爺子1939年出生在山東聊城的一個村莊里,正值抗戰,出生沒多久,父母就被日本人殺死了,老爺子命大,被村里好心人救下,你給一口飯,他給一塊布,就這么長大了,1955年參加革命,參軍入伍,他恨日本人,懊惱自己怎么沒早出生十年,可以打小日本子。

想歸想,但他也知道這不現實。當兵到了新疆邊防,1962年,當兵7年的他到年底就該退伍回家了,可他根本不想回家,因為他已經沒有家了。說巧不巧的是,年度對印自衛反擊戰打響了,夏遠明也就理所當然參戰了,在戰爭中立功,回來后提干,從此踏上了仕途,2000年在新疆軍區副司令職位退休。

老人一生正直,但是就是管不好這個兒子,老婆又嬌慣,沒法管理,只得任其發展。1993年當兒子17歲時打群架失手把人打成重傷,要刑事拘留,氣歸氣,就這么一個兒子,總不能看著他進牢記吧。老爺子沒辦法只得把他送進部隊當兵,當了兩年兵,在部隊懂點事,兒子也算長了點臉,老婆又托人送進了院校培訓。

1999年混了個大專畢業。兒子想直接定副連,可不敢和老爸說,對于這個黑臉老爸,他還是發怵的。但經不住老婆的天天嘮叨,兒子一畢業給定了副連,2000年老爺子從軍區副司令的位子上退休,心想總算可以不用為兒子的事操心了,但沒想到老婆背著他找他以前的老部下拖關系,老部下都知道老爺子一生正直,感念老爺子的恩情,就能辦給辦了,但有些人還是繼承了老爺子的脾氣,不給辦,就知道是嫂子打著老爺子的名號辦事,推不過去了就說打電話給老首長,媳婦厲害歸厲害,但老頭子發起脾氣來她也是害怕的。所以兒子就這么混到現在這個地步。

老太婆背著他幫忙給兒子調職的事終于還是讓老爺子知道了,老爺子氣的心臟病突發,住進了醫院,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從此撒手人寰了。可老天爺念其忠義之士,沒要他去,睜開眼睛老淚縱橫,只說了一句:“我一生清白,老了卻落了這么個名聲。我對不起黨,對不起部隊啊”。最后絕食,不和老婆說話,只想早點離開人世,讓別人說去吧。老婆見他真的生氣了,最后左保證,右保證,絕不再動用關系給兒子辦事。這是最后一次,就差給老頭子跪下了。

老爺子的老部下都來看他,勸他想開點,他的為人大家都知道。對于老部下,老爺子只問一句話:有沒有給兒子辦過事?辦過的一律出去,他沒臉見他們,也不想見他們。最終在大家的勸說下,在老婆的保證下,在向老部下下過最后一道命令,也是請求:不準給他兒子辦事后,老爺子終于肯張口吃飯了。

病好回到家,老爺子是深居簡出,不愿到外面去丟人現眼,他總覺得背后有人在說他,總感覺后背涼颼颼的,混身不自在。他本來平時就少言談,現在更加不說話了,坐在客廳里一坐就是一天,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婆也不敢和他多說什么,就任由他坐著,只能背地里流眼淚,后悔都是自己把兒子從小慣壞了。

這天夏副團長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作訓參謀孫智剛急匆匆地往辦公樓跑,他滿以為他會停下來立下向他敬禮,叫聲“團長好”,可他竟然沒有看到自己,低頭自顧自的跑向辦公樓,這讓夏副團長很惱火,頓時火冒三丈。大喊一聲:“孫參謀!”小孫冷不丁地被人一喊,立正答:“到”,回頭一看,是新來的副團長,心里咯噔一下,壞事了。

聽說這個比自己大兩歲,職務卻高兩級的副團長是個公子哥,難伺候,不好惹,暗罵自己今天怎么這么倒霉,碰上這么個掃把星,但碰到了躲是躲不過去了,馬上擠出一副笑臉,說了一句“夏副團長好”。

夏副團長一聽更惱火了,怎么這么不懂事,都副營職老參謀了,叫個人都不會叫,團長不在時一律叫團長都不知道嗎?可他又不好直接發火,腦筋一轉,計上心來。板著臉說:“你這么火急火燎地跑什么,天塌了,地陷了,還是哪又暴亂了?”

孫參謀一聽,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哪跟哪啊?新來的副團長口才倒挺好的,說起來挺溜的,可這根本就是“硬加個歇后語”,扯不到一起啊。

他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副團長接下來的一句話才說到了重點:“前天團長剛在會上說過,營區內沒什么急事不要跑步,搞得跟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似的,走齊步,你開會沒注意聽嗎?還是團首長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孫參謀終于反應起來了,這是故意尋自己不痛快了。

畢竟在機關混了多年,馬上陪著笑臉說:“團長好,剛才走得急,沒看到您,沒有向您匯報,這不過幾天半年檢查考核就要開始了嗎?參謀長讓馬上擬制一個計劃給他送過去,可以的話抓緊時間下發部隊,也好讓下面有個準備,他帶隊下去。參謀長要的急,走了快了些,團長批評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夏副團長這才臉色有點好轉,心里嘀咕了一句:“算你小子聰明”,當聽到帶隊下去檢查,他心里高興了。“我剛上任,下面好多連隊還沒有去過呢,剛好和大家見見面!”其實他心里是想下去威風一下,在團里有兩個老大在,他這個副團長基本是聾子的耳朵---就是個擺設,可下去檢查就不一樣了,沒了那兩個家伙,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看誰還敢不正眼看我,順便還能見見陳志強這個混蛋,當年在學校,跟他一個班,那家伙從沒拿正眼看我,這次我倒要讓他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呵呵。

想到這里,夏副團長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對孫智剛說:“是這樣啊,那沒事了,團長不是說沒急事不要在營區內跑嗎,你這有急事,例外,例外,呵呵!”,聽著副團長的笑聲,孫智剛渾身的不自在,不知道副團長到底什么意思?這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只能隨機應變,附和著說:“謝謝團長提醒,我以后會注意的”。

夏志輝笑著說:“不都說了嗎?這不有急事嗎?不怪你,要真打起仗來還不讓跑步了。呵呵。噢,對了,我正好找參謀長商量點事,你把那個請示給我吧,我順便拿給參謀長好了。”

這下孫智剛為難了,饒是他在機關干了有幾個年頭了,可這種事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副團長沒事干插手考核的事,這在以前可沒碰到過,給還是不給,給吧,參謀長那里怎么交待,不給,這里過不去啊?夏志輝見孫智剛猶豫起來,馬上拉下臉來:“怎么?不相信我?我還能把你的請示報告吃了不成?你覺得我會紅燒還是清燉啊?還是我會拿去賣給美國人?”

孫智剛頓時蒙了,這位又開始胡扯了,先給他應付過去再說吧,回頭再向參謀長解釋。馬上對夏志輝說:“團長還真是幽默,就這送給美國人,美國人也不稀罕看啊。我這不是正考慮給您講一下其中的不足,還請您幫忙給指點一下呢,我拿給參謀長,參謀長指定得批死我,您幫我拿過去,我感謝您還來不急呢,怎么會不愿意呢,那就麻煩您了!”說著雙手將報告遞了過去。

夏志輝聽了很受用,立馬笑著說:“指點就談不上了,我看看,如果需要修改的話我直接告訴參謀長好了。”邊說邊接過報告。笑著對孫智剛說:“以后可要記住了,沒什么事別在營區內跑步,尤其是這辦公樓前的養成區,如果你哪天碰到團長不高興的時候在他眼皮底下跑步,他可不給你解釋的機會,還不直接給你一頓臭罵,你說你冤不冤啊?是不是,呵呵?”

“是,團長教育的是,我記住了,謝謝團長的教誨!”“好了,沒事了,你忙去吧,我這就把報告給參謀長送去。”說著,夏志輝一擺手,就準備離開了,他這是做給孫智剛看的,看他的表現。

這回孫智剛沒有讓他失望,立正,身體繃得筆直,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說道:“團長慢走,團長再見”。這讓夏志輝很開心,但表面上說:“行了,行了,別老團長,團長的,這讓團長聽到了,還以為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剛當上副團長就不安心工作,盡想著謀他的位子當團長了,他還不得恨死我啊,是不?呵呵!”

孫智剛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纏頭”(新疆土話,意思是不講道理,胡攪蠻纏之人),立馬改口道:“是,首長”。

夏志輝滿意地擺了擺手里的文件,踱著他的八字步向機關樓走去,他以前也不這樣走路,之所以這樣走路,是因為他無意間在“宰相劉羅鍋”電視劇里看到官員評價劉羅鍋的小跑著走路的姿勢,連官步都不會走,怎么當官啊?他專門去查了官步怎么走?才知道原來外八字步就是官步,他覺得古代官員確實很有智慧,而且這樣走看起來是很有官樣。

從此,只要不是大兩級的領導叫他,他都邁著“官步”不緊不慢地走,這已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別說,這走路的樣子配上他略顯發福的身材,還真有點領導范,不過看起來好像還差點什么,卻說不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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