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暗弄

不知道是多少次去黎里了,每次都要去“柳亞子紀念館”轉轉,因為這里是免費參觀的。每次雖然都是隨意轉一圈就出來了,但每次又都有不同的關注點。

這次發現柳亞子的婚禮是在盛澤女方鄭家舉辦的,據說是一場震驚四鄰的新式婚禮。柳家也算書香門第、耕讀世家,婚禮在女方家舉行也說明柳家父母足夠開明,這一點也足夠稱為:新式。

最早知道柳亞子是緣于初中語文課本,記得第一篇就是偉人的《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要求背誦,印象深刻。

在紀念館里了解到偉人和柳亞子多有詩詞相和,且相互傾慕才情,不吝贊譽之詞。偉人有“卑視陸游、陳亮,讀之令人感發興起”,先生則更甚,有“算黃州太守,猶輸氣概;稼軒居士,只解牢騷。更笑胡兒,納蘭容若,艷裝濃情著意雕。君與我,要上天入地,把握今朝”。他們把古時詩詞大家鄙視一番,只為贊譽對方,試問誰敢?

只是這詞中如果“黃州太守”指的是蘇軾的話,這里有個錯誤,蘇軾被貶黃州只是個團練副使的小官,這里先生不嚴謹了。至于那“猶輸”、“只解”算是見仁見智之說,也可看作是一種修辭方法,不必太過認真。

柳亞子是“南社”的發起者之一,且有較大貢獻,這也是他受人尊敬的原因之一。“南社”是一個以小資產階級為主體的進步文化組織,成立于1909年,彼時離大清朝的最后消亡只有幾年。它支持革命、變法求存,以筆為矛試圖創造一個新世界,后來分化、解散,也應了偉人對這個階級無法進行徹底革命的說法。

在明朝萬歷年間也有一個“南社”,是嘉善人楊熹成立的一個文社,是一些文人討論時政、交流思想的組織。

由此又想到了萬歷年間的一位變法者張居正,他幾經波折斗爭終于在萬歷朝位極人臣,推行他的“考成法”、“一條鞭法”、攘外安內,使當時的明朝大有中興之勢。

他權傾朝野,享盡富貴榮寵,但他沒能恪守人臣本分,恃寵而驕、表里不一。終于,在他死后不久即遭抄家奪封之禍,一是因為萬歷皇帝深恨其偽,二是他樹敵太多,導致身后受辱、累及子孫。

最主要的還是皇帝發現了他的言行不一,不再對他庇護、恩寵,面對絕對權力的生殺予奪功勞不值一提。

所以說,你可以圓滑世故、欺世盜名、翻云覆雨…,但在絕對權力面前還是要表現地現實一點,要么不卑,要么極盡卑微。

在紀念館里兒子突然問我戊戌變法失敗后譚嗣同為什么不逃?康有為和梁啟超逃了是不是就說明他們膽小、不好?

我說逃與不逃不是判斷好壞的標準,也不是定論他們人格標準的唯一尺度。譚嗣同的不逃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逃不掉,他主動成為那個為中國變法的首個流血者。他追求的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豪壯,是以死警醒世人的悲壯。

而康、梁師生二人作為變法的倡導者失敗后則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一個周游列國以所謂的“衣帶詔”東籌西措讓自己過上了神仙日子,好不快活;一個看開之后得以全身而退著書立說、教書育人成為傳統文化的授業者,晚節得保。

史上有多少變法者,秦有商鞅立法治國,最后落得五馬分尸;王安石致力于變法,不拘小節飽受詬病,打壓上面說到的“黃州太守”,晚年也成為皇權的棄子。

可見自古那些窮變之人,試圖挑戰人性或者泯滅人性的做法都難得善終。勝利者書寫和解讀歷史,而作為歷史事件的參與者和觀察者又該如何理解這些?

可以試著放棄對有限的權力、對偶像的崇拜,回歸無限的自我意志,放棄唯一標準、擺脫鉗制,自由思考、謹慎行動。

老街上有一條暗弄長約百余米,寬度一米左右,名為“胡家弄”。既使是在白天弄堂里也是陰暗森然,只有一處鏤空墻壁透出些許光亮,再就是遠處弄堂盡頭的方寸之光。

壯膽走入,起初十米尚可行,后來要打開手機電筒才敢落足。走到一處廢棄的舊宅處,一只貓從二樓的破窗處探出頭來,審視著冒昧的闖入者。盡頭是兩扇嶄新的、落鎖的大門,透過門縫看門外是一片空地,此處無可變通,只能原路返回,貓已不知所蹤。

以前去黎里沒走過古街以西,今天難得走過去發現了“周宮傅祠”,是清乾隆年間的工部尚書周元理的專祠,又是吳江崇德教育館。本想進去參觀一下,可剛進去就遇到一個工作人員告知需要購買門票進入參觀。遂乖乖退出,發現門口有收費標準公示,卻未見售票窗口。

雖說錯失了一次受教育的機會,卻也沒有遺憾,因為我們不缺這個。

? ? ? ? ? ? ? ? ? ? ? ? ? ? ? ? ? 2025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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