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被譯成20多種語言,在全世界出版發(fā)表。我從沒看過有一本中文小說能被幾乎全世界都認(rèn)可的程度。作者為這本書在中國、韓國、日本、英國的出版分別寫了序言,每一篇都是對這本《活著》和自己的活著的一次思考,讓人還沒看書就被巨大的吸力拽進(jìn)了正文。
余華這部小說非常簡短,一個小時就能讀完。可是讀完那種從嘴里到心里濃濃的苦味兒總也散不去。太過真實(shí)的人生,把這本薄薄的小說拽的特別沉。
每個人對人生的意義都有自己的定義,有的人要出人頭地,有的人喜歡冒險,有的人追求金錢和名譽(yù)。作家余華在1992年出版的小說《活著》講述了一個人的苦難一生,沒有波瀾壯闊,卻是難熬的一生。讀起來像是在喝中藥,越喝越苦,但還是的喝下去。
整本書就是在講富貴苦難的一生。殷實(shí)的家底被賭得干干凈凈,老爹被氣死了。自己被國民黨當(dāng)做壯丁抓走后老娘就死了,自己九死一生的逃回了家。3年自然災(zāi)害時老婆得了軟骨病,從此臥床不起。兒子在醫(yī)院被人把血抽干死了,女兒生孩子難產(chǎn)死了,隨后老婆也死了,從此祖孫三人相依為命。過了沒幾年,姑爺就被水泥板壓死了,整個身體壓黏了,粘在水泥板上。又過了幾年孫子苦根吃豆子撐死了。再以后就剩下富貴自己牽著一頭老黃牛唱著“皇帝招我做女婿,路遠(yuǎn)迢迢我不去”,到了黃土埋胸口的年紀(jì)倒是比從前自在多了。
故事講訴了中國最動蕩的幾十年,從抗日戰(zhàn)爭一直到改革開放前夕。作者余華用富貴悲慘的一生反映了那個年代的人生活是多么的窘迫,生命是多么的卑賤。用《活著》作為標(biāo)題我想就是為了告訴讀者: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無論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小說中每一個親人的離世余華都用細(xì)膩簡短的話仔細(xì)的敘述。富貴和家珍的兒子有慶死時,家珍哭著說“有慶(他們的兒子)不會在這條路上跑來了”。我(富貴)看著那條彎彎曲曲通向城里的小路,聽不到我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路還在,人卻沒了。灑在路上的鹽更像是撒在了富貴的心里。
整本書最開心的事就數(shù)他們又聾又啞的女兒快要出嫁的時候。“那天晚上鳳霞(他們的女兒)看著二喜送來的花布,看看笑笑,笑笑看看。有時抬頭看到我和家珍在笑,心里一慌,臉就紅了。二喜把鳳霞娶走時好像是富貴唯一一次在村里露臉。因?yàn)橹钡皆S多年之后村里人一說起來娶親,還在說富貴兒女的那場最氣派。
作者以第三人的形式從富貴口中聽來他悲慘的一生。這樣的故事,讓人看的時候嘴里都在泛著苦水,但是富貴本人倒沒顯出被生活打壓的頹廢。就像富貴說的“我有時想想傷心,有時想想又很踏實(shí)”。也就是這樣像是已經(jīng)被生活折磨的麻木的精神,支持著他一天天的活下去,
富貴一輩子欠了很多人,但是他欠的最多的就是家珍。他總是在嘴里說著“家珍跟著我一輩子一點(diǎn)好日子都沒有過過”。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死后的十多年富貴是這樣說的“家珍死的很好,死的平平安安,干干凈凈,死后一點(diǎn)是非都沒有留下,不像村里的有些女人,死了還有人說閑話”。說的那樣平淡,像是在說一個老朋友或是一個老熟人一樣。唯獨(dú)不像在一起睡了幾十年的老婆。
活著超越一切價值,生命中的一切價值都是為了活著。梁文道說這部小說像是講述了中華5000年來所受盡的苦難,我們的民族就是在這樣無數(shù)次的打擊中熬過來的。有的人說作者寫的這本小說太認(rèn)命了,讓人感覺很頹廢。但是作者就是要表達(dá)人在命運(yùn)的眼中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在時間流逝的過程中生活在最底層的人連與命運(yùn)搏斗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卑微的活著,能活下去已經(jīng)是他們最大的渴望。
人總是能幻想著自己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好,富貴也是這樣。但是被命運(yùn)捉弄了一輩子,富貴再也不想什么所謂的“好日子”,他知足了,在枕頭下放了10塊錢,他不自己的家人一個接一個的送走,最后他知道死的時候肯定也會有人把他埋了。想到這他就更安心了,邊走邊唱“少年去游蕩,中年做據(jù)藏,老年做和尚”,牽著一頭叫富貴的老牛,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