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有話說,雖然不是處女作了,但是開了很多坑也沒有填完過的人來說,還是想好好真真正正地寫完(^-^)V ,整個故事的脈絡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沒完形好(┬_┬)↘,對于至今還沒寫完第一章懶癌晚期的患者來說,實在任重而道遠(;′⌒`)語言風格會大致偏向小四的那種語言風,肯定沒他們寫得這么成熟(╥╯^╰╥)……)
文\祭司
【1】
葉與葉的故事,紙與紙的故事,人與人的故事
全都在這冗長的夏季里同浮游生物飄浮在時間的罅隙里
上帝說給我兩張紙片,于是紙片在飛速旋轉的兩扇扇葉間撕成碎片
天使說給我兩張紙片,于是故事在紙片上飛速流淌著錯亂了時間與空間,交織成一個過去與未來的故事
所有的記憶與時空像張白紙,浸泡得發皺泛白
我原以為夏季的暴會把所有污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統統沖當整個城市彌漫著煙水汽的朦朧,我才知道
天真的是我,愚昧的是記憶,冗長的是生命,殆盡的是時光
火車拖走了和西的夏季,拖走了這座城市的記憶
它貼著看似漫無邊際的鐵軌,轟轟烈烈地駛向遠方
——輾過了時間
我才知道,消失的該消失,重來的該重來
一場浩浩蕩蕩的雨正席卷這個不死城
【2】
2012年,風間樹的夏天。悶熱的暑氣依舊烘烤著這座城市,這座城市看起來毫無生氣,持續的高溫消殆了人們的意志,折磨著敏感的體膚。
這座城市總是以假象來欺騙不明真相的過客。路上來往匆匆的行人,一邊咒罵著這鬼天氣,一邊又不得不加快腳步。按著喇叭的私家車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威風十足地駛著。車里的人便是不怕這鬼天氣。他們想象著三亞的海灘、巴厘島迷人的風景、馬來西亞的郵輪。他們一邊想象夏日的度假。一邊嘲笑著行人走在路上那副連眉頭都快皺成一團、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模樣。他們嘲笑著窮人,嘲笑他們的寒酸,嘲笑他們沒錢去享受,嘲笑他們天生的奴才命。車外的路人總是以鄙夷而又羨慕的目光“目送”著他們——直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為止。往地上扔了塊煙頭,狠狠地踩上一腳,咬牙切齒地罵一句:“見鬼去吧!”不知道是罵這天氣見鬼去還是這炫富的富人也都見鬼去吧。
城里人羨慕著城里人,城里人嫉妒著城里人,城里人嘲笑著城里人。他們在羨慕嫉妒憎恨的咬牙切齒的情緒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泛白無味的日子,在嘲笑里尋找自我滿足——無論富人或是窮人,這種虛偽,被夏季揭露得如此徹徹底底。
丁零習慣了這種姿態的生活,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風間樹”和“和西”并沒有多大的實質的變化,只不過是換了地名,換了建筑,換了街道兩旁的風景。人們總是以一些自欺欺人的手段來掩飾真實的面目。
她愛低著頭踢路上散落的石頭,仿佛只有這樣,她就可以看不到這座城市虛偽的一面,她就可以裝作對這座城市的無知與天真。
鄰里的大媽每次經過,都訕訕地笑著說:“多大的人兒,還愛踢著石頭兒。”也許大媽的語氣也只是倜儻玩笑之意。可她就是聽著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是帶著對外鄉人的鄙夷的味兒。事實上,她來“風間樹”已經兩年了。可是兩年的時間又能代表什么?又能改變什么?飛鳥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太陽升起落山也不過重復365×2的過程。365×2這個數字能代表什么?我們離夏天近了又遠了,遠了又近了。
“嘖嘖,多大的人兒。”
這一秒,視線被眼淚模糊了。
下一秒,眼淚便泛濫如洪水順著臉頰滑落。兩個時間的記憶像解旋的DNA,解旋,復制,在以時間與情感為介質下聚合,又旋轉合成雙螺旋結構,并接在一起,成了相關的因子。
她突然覺得對兩年前的記憶全都變得模糊不清,所有有關那座城市的記憶,如同海面上泛起的泡泡,在長時間日光的曝曬中漲爆,卻又沒有完全消失,以小分子的形式飄浮在空中。同樣的街景,枝丫肆意伸長的梧桐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生長將城市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相似的柏油路以不同的路牌指向不同方向的未來,在這錯位的時間與空間里,錯亂的記憶帶著似曾相識的味道。
夏天唱起了挽歌,卻葬送了一群飛鳥。
夏天唱起了墓歌,沉睡了幾百年的生命卻在瘋狂地拔節生長。
我們所能預示的,不過是是以前一秒的記憶來預示下一秒的將來。
【3】
2010年,和西的夏天,連飛鳥都消失了蹤影。路上少有行人,大多都不想出門而呆在家里躲過一個冗長的夏季。
“丁零,你最好立刻打電話給你父親讓他過來一趟。”說話的是戴著眼鏡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她身體微胖,走起路來一翹一翹,連贅肉也都一抖一抖,卻又發騷地穿起七八厘米的細跟高跟鞋,在行政樓與教學樓直接穿梭。真擔心有一天鞋子撐不起她的重量會弄出什么滑稽的動作,那也只能說她只認倒霉。
“他沒空!”丁零抿著嘴,小手因為緊張而握成拳頭狀。
女人還在念叨著,像是揪住一些銅錢卻自認為換成銀元那般浮夸滔滔不絕地念叨起來,“真不像話……太不像話……你……你一個女孩學別人打架?天曉得你的父母是怎么教你的,竟然教出你這種人。不像話……太不像話……”女人氣沖沖得只好來回走動。
尖銳的聲音在小小的一方空氣氤氳著最后凝聚成一把尖銳的利刃,準確無誤地戳進她敏感的心靈。于是世界開始被分割成黑白兩色。鉛灰的線條日益堆積在紙上,紙質開始變得粗糙而起毛,無法擦除的灰跡從此印在紙上沉積下來……
時光在無聲地歌唱,紅色的泥土開出沒有顏色的花朵。
她抿緊的嘴唇開始小幅度地動作,最后發出清晰音節的話語:“你閉嘴!”下一秒,淚水像朵花墜在她的眉毛,滿是沉甸甸的感覺。
“你閉嘴……”
無論多么難受的字眼,我都能像把眼淚咽下去那樣咽下去。但是我這種懦弱也是有限度的。我能忍受所有的委屈不代表我能忍受所有對母親不敬的語言。你們不明白,這些年她受多少苦。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丁零
一字一話像毒性的血液蔓延開來,侵蝕著她全身的毛細血管,侵蝕著她的每一寸體膚。父親是誰?誰能告訴我父親是誰?他已經從她心里永久地死去,無論四季再如何歌唱,也不可能喚醒她內心死去的記憶。
可笑?真是可笑。明明罪禍不是她,明明先挑起事端不是她,明明有人目睹了整個過程卻只字不提,這世界怎么能加罪于她。身為老師,說話卻一點不顧顏面只為在真正肇事者面前演場戲只憑她是無權無勢是世界70%只夠溫飽的一人,而那個女生的父親卻是當著大官每年捐百萬的贊助費?
她不知道為什么承受這么大的委屈而在眾人的眼里卻是落成活該的下場,明明最需要安慰人的時候受到最冷漠的對待,明明是罪魁禍首罪有應得卻裝起一副惺惺作態的姿態卻換來了更多人的同情。她需要的不是憐憫不是同情。她厭倦這種活得像極了小丑的生活。
她只是討厭,討厭這世界的不平。
非常討厭!
【4】
2012年的夏天,風間樹道路的兩旁的梧桐更是不受拘束地長密長壯,如同一個個綠巨人。這座城市一半沉入蔭涼,一半忍受著熾熱日光曝曬。320路公交車遲遲不肯出現。站在太陽底下等公交無疑是種折磨。
那是個簡易的站牌,除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站名外再無過多的裝飾,讓人覺得連這等待也變得索然無味。剛買來的雪糕不一會兒便消融了,雪白的液體順著流下來,像什么呢?大概像蛇蠕動的痕跡吧。
“你這丫頭,想什么呢?再不舔,雪糕要融了。”小魚俯著身子,玩笑地往丁零額頭上敲了下。
“你干嘛敲我的頭,本來腦子已經不好使了,要是把我敲傻了,你替我考試去。”丁零撇著嘴巴嘟囔著,像個撒嬌的人兒。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提起考試,可是近期的考試成績實在無法見人,每次將要提起試卷簽字的事在看到母親忙上忙下的背影以及心里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下又擱在嘴里未說出來。
喊她丫頭的事小魚。第一次見到他,她覺得是個較純的少年,想法很簡單、單純。沒有城府之心。第一次見面,他說:“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交個朋友吧。”
事后想想,“一個世界的人究竟隱藏了多少難以言喻的隱情。”
“小魚,雪糕給你。撐死你,最好320路公交沒來之前,你就撐著大肚子回家吧!”
“丁零,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少年的唇角微微向上揚,帶著狡猾的笑容。
“你最好別放過我,我怕你不認識回家的路!”丁零“以牙還牙”,對小魚這種自負的少年來說,面子都是被狗叼著去了。要留臉面的嗎?不需要!
小魚說不上話來,憋著氣,一口一口地啃著雪糕。不就是經常在車上打盹兒以至于在哪下車還得她提醒叫著嘛。就丟點小事,也好意思說出口!
丁零用手戳戳他,“小魚,你知道我現在特別想干什么嗎?”
“要干什么……”
“我想用根針來戳下你鼓起的腮,看看會不會漏氣。”女孩咯吱咯吱地笑起來。
“那我繼續啃著雪糕就好了……”
……
只是夏季的某一天,如同國畫里輕描淡寫的一筆。320路公交每隔一段時間便從城里的一方駛到城的另一方,來料往往,風雨不改。每天總有人在站牌旁等候著一輛輛標碼的公交將他們帶往已知或未知的旅途。如果時間能停在等待的那段靜謐的是剛。如果時間能停在去往旅途的路中,那以后的我們是不是不會如此悲傷。
?上了車找了后座坐下來,戴上耳機,耳機播出的盡是喧囂的音樂,但我此刻卻感到一片平靜。窗外盡是來來往往的汽車、摩托車、自行車,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衣服——單調的制服,色彩光艷頗有浪漫氣息的長裙短衫牛仔褲、質感絲滑質量上乘的西裝與白領。
小魚,總有一天我們在這種鮮明的社會現實中隔了一層膜,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份純真嗎?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丁零
她轉頭看向小魚,他靠在欄桿上睡著了。夕陽的暖光化作柔和的碎花撒在他的臉上填了幾分柔和的色彩,模糊了面部表情。他的皮膚不算白,是與生俱有的古銅色,看上去像是個健朗的少年。她記得他說過他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那兒遍地都是狗尾草。“她當時沒腦子地從嘴里蹦出一句:“那你的家是在內蒙古嗎?”她天真地認為所有長草的地方都叫內蒙。結果小魚往她阻力塞了一個饅頭,說:“你的智商可以放牛了。”
小魚,你說有一天,我們會變成什么?當有一天,你穿著西裝自信滿滿的時候,你還會開著玩笑說你的智商可以放牛了嗎?當你看到如此落拓的我活像一個小痞子的時候,你還會說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丁零
站牌離家有一段不遠不長的距離,到家之前會經過集市。但她不得不說她對這種沒素質的表現憎恨到了極點。
晚上八點,我知道城中心必定是燈火珊闌之景,可我生活在城與城界限的郊外,連街上的小繁華也變得如此低廉而庸俗。我討厭集市附近亂扔的果皮和吃剩的垃圾——到處都是上演著一場低廉俗氣卻又現實得不得了的生活戲。我意識到素質是個多么可怕的畫面,可我也竟在這個地方掙扎生活了這么多年。城中散發著光與影的夜晚,一杯小資的星巴克便可擁有一個安靜的屬于你我與城市的“約會”。一張廉價的公交車票足以讓你為這紙醉金迷的城市沉迷。
? ? ? ? ? ? ? ? ? ? ? ? ? ? ? ? ? ?——記于一次日記·丁零
她覺得,小魚是她肚子里的一條蛔蟲。他是懂她的,這是一種與生俱來默契。他握著她的手,從小販與小販的推車縫隙間穿過,一路奔跑著。想要帶她沖破四季的輪回,沖破空間的束縛。知道他停下了,喘著氣說:“終于過來了。”她噗吱一笑。笑什么?大概笑少年的傻氣。
她將一壺水拋給他:“給。你這條小魚大概離了水就活不了。”
“起碼給我搬來一缸水才夠義氣。”
“把你直接扔河里去,省時又省活。”
“你夠狠!”
她沖著他做鬼臉。
少年無拘的笑容笑容是什么時候起就成了腦海里揮之不去的記憶——他總愛笑。
夕陽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修長,張牙舞爪的影子仿佛在播映一部無聲電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