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記憶（八）--老侯家的房客

文/朱秋霞

北京果家店村，2005年老侯的小院里住著幾戶外地人，河南老劉和媳婦小美住西廂房，隔壁住著一位福建姑娘李莉。東廂房一戶住著安徽四個老爺們，一戶住著本地人外村拆遷戶老張兩口。

河南老劉四五十歲，做防水工程，媳婦小美比老劉小十幾歲，小美皮膚光滑白凈，兩人準備出門，小美站在鏡子前化妝，擦粉、描眉、畫眼影、抹口紅，老劉一看不高興，說：一化妝更顯年輕了，咱倆出門我不怕人看你，我怕別人看我！小美笑了，說：好吧！我擦了。以后和你出門我不化妝總行了吧？

老劉和小美一出門，院里人就議論開了，李莉說：肯定不是原配！不信等著瞧吧！早晚得露餡！老侯的愛人笑著說：你沒結婚眼這么賊？李莉說：反正我知道！

小美和李莉玩的很好，相互訴說心事。小美是河南農村人，在縣城飯店當服務員，經人介紹嫁給了縣城一個男人，結婚一年，老公就外面有了人，經常夜不歸宿，小美的眼淚往肚里流，上班也沒有精神。老劉經常來這家飯店吃飯，與小美熟了，同情小美的處境，對小美很好，一來二去，小美的心被老劉感動了，就與老公離婚嫁給了老劉。結婚后，老劉對小美體貼入微小美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大了送到貴族私立學校，自己就來這里陪老劉。

李莉家里面做生意，不缺錢缺愛情，親戚朋友給她介紹的人全看不中，自己談了一個男友，很滿意，男友的親戚在北京做建材生意，他來北京考察生意，李莉受不了思念的苦，買了飛機票追到北京，倆人租了這間房子，住了一個多月，男友說去外省考察項目，一走就沒了音信，問他親戚都說不知道。李莉不知何去何從，把心事和小美訴說一遍。

倆人那點私事很快全院人都知道了，李莉和小美忽然就不好了，都覺得對方不夠朋友。小美沒工作，每天到老鄉那里蹭吃蹭喝，院里人知道她這種情況都瞧不起她。

一次李莉在院子里洗衣服，房東老侯的愛人呂大姐和李莉一句話不合，打了李莉臉一巴掌，洗衣盆里的水灑了一地，李莉捂住臉呆了一陣，轉身出門找老侯去了。

老侯回來了，大聲說呂大姐：你干嘛打人？李莉站在老侯身后哭著說：我沒勾引你老公也沒勾引你兒子！你憑什么打我？呂大姐毫不相讓：你就是賤！我看不慣你！就打你了怎么地吧？

老侯把呂大姐扯進屋里，出來對李莉說：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更年期！你沒看經常和我吵吵？都別理她！不值得搭理！我替她給你道歉，行了吧？

傍晚，院子里的人都忙活做飯，安徽四個老爺們出去一天也回來了，在門口燉肉吃，李莉沒事站在旁邊直夸做得香。全院的女人都不和李莉說話了，安徽幾個老爺們對李莉很好，做好飯邀請李莉一塊吃。李莉也不客氣，吃完飯，老爺們也不用她刷碗。四個人做算卦生意，分工明確，有跑業務的，有接單的，目標客戶都是有錢人。老大負責接電話，裝作廟里的老衲的聲音給人答疑解惑。生意還挺紅火，電話不斷。

老大經常開導李莉，李莉與老大交流融洽，達到默契。

一天午休，院子里靜悄悄，李莉回屋休息，老大悄悄跟過去，在李莉房間內半天沒出來，被小美發現了。呂大姐睡醒站在院子里清醒大腦，小美站在門口，對呂大姐比劃，指指李莉屋又指指老大屋，手指頭對在一起。呂大姐和小美不出聲的笑了。

不幾日，呂大姐把安徽四個人攆走了，說他們做的事凈是騙人，加房租也不租了。之前有一個住戶專門偷人家的自行車賣錢，也攆走了。不務正業的都不租。

過了幾天，李莉把衣服收拾了一個包也搬走了，院里人似乎和她有仇，沒人和她說話。李莉去哪了誰也不知道。呂大姐說，這種人餓不著，走哪都有人管飯。

小美的女兒放暑假了，老劉和小美都非常疼女兒，對女兒有求必應，盡情地吃喝玩樂，小美說女兒在老家受屈了，不舍得孩子就得過兩地分居的日子，又擔心老劉有了錢變心，得跟緊一點。

女兒開學走了，小美把三人的合影掛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

有一天，老劉從外面領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長得和老劉很像。這孩子叫小美阿姨。小美出去給他買了很多吃食。院里人用眼睛相互說話，猜測著孩子是誰。

老劉在水池邊洗東西，老侯和他打招呼，問：家里來客了？老劉笑笑，小聲說：我兒子！老侯應了一聲：哦！

吃飯時他和呂大姐叨咕：這個老劉不是就一個閨女嗎？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兒子？呂大姐說：切！這些人說話還有準？保不齊又冒出一個來呢！

老劉的兒子住了十天左右，老劉就把他送走了。老劉回來后與小美有了隔閡，兩人在外人面前什么也不顯露，不注意還覺得挺好，細心就會發現他們的交流少了，吃飯時無話，睡覺時也無話。

老劉一連幾天也沒回來了，手機關機，小美找不到老劉茶飯不思，做好的餡餅都喂了老侯家的狗。

小美給老劉的朋友挨個打電話找老劉，還是沒音信。晚上，小美在被窩里哭。

又過了幾天，小美打聽到老劉回老家了，就趕緊買票回家。她不能沒有老劉。

小美走后，院里人議論紛紛，呂大姐說：準是老劉兒子來了，她有二心，要不然老劉不能招呼不打就走，瞧！才幾天她就瘦成那樣了！

小美把老劉找回來了，兩人一前一后進院，院里人打招呼：回來了！老劉笑笑說：回家了一趟，有點事！小美沒說話，精神頭好了很多。

不久，老劉包了新活，雇了一輛車把家搬到昌平去了。說是離得近干活方便。

老侯家又來了新的住戶。又有新的故事上演了。

??作者簡介：朱秋霞，山東單縣人，愛好寫作多年，完成系列隨筆《故鄉記憶》、《歲月留痕》、《鄉村故事》及中篇小說《打工者》等，風格寫實，記錄過去，讓微小人物在歲月流年里留下一點印跡，以文字形式保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