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看著鏡子里傻傻的自己,大頭有些不好意思,他拽了拽衣角,看了看四周,然后咧嘴一笑,吐了吐舌頭,離開了衛(wèi)生間。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兒的點兒,大頭的心早已經(jīng)飛了出去,但是他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最后……
祝姐快出辦公室門的時候沖他眨了下眼睛,“還不趕快去??!磨蹭啥呢?”
建委辦公樓就像是一個“由”字。
大頭所在的園林設計處在大樓的東半邊兒,而城建檔案館是在大樓的西半邊兒,中間這一些就是建委的行政辦公室所在,在這個字的核心處就是李山的辦公室所在位置。
這個大樓有四個門,東西門兒和南北門兒。有人稱東西門為旁門,稱南北門為前、后門兒!
來到北門口,大頭滿心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他看到在對面一棵柳樹下簡一靜靜地站在那里,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夕陽透過細長的柳樹葉照在她身上,連簡一琥珀色的眼睛好像反射出淡淡的溫柔的金色的光。大頭有一種錯覺,此時此刻的簡一仿佛就是一個來自希臘神話里的女神。
簡一烏黑的頭發(fā)上也好似涂了一層柔和的金色,讓大頭想起了一首徐志摩的詩。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大頭愣愣地站在門口,出神地看著柳樹下簡一的背影。
簡一慢慢回過頭來,看見大頭傻瓜一樣站在樓門口,不禁露出驚喜的表情,“大頭”。
大頭回過神來,快步走了過來,故作輕松“嗨,簡一……好久不見,找我有什么事嗎?”
“哦,麻煩你個事兒吧!前兩天去學習培訓的時候,鄭海可能有些感冒,我給他買了些藥,麻煩你給他帶回去吧?!?/p>
“還有給你們倆買了一些吃的,這一包是鄭海喜歡吃的桃酥。聽鄭海說你這段時間也很辛苦老是加班?”
“天也有些涼了,上次培訓的時候看鄭海穿的那件襯衣袖子已經(jīng)磨爛了,這是一件新的你交給他吧,不知道合不合身?”
大頭默默地站著,機械著接過簡一遞過來的東西。他的耳朵里嗡嗡地鳴響,聽簡一說話的聲音似乎忽遠忽近。
他的心漲得厲害,有些酸酸地疼。
簡一依舊溫柔優(yōu)雅,就連“鄭?!边@個名字從簡一嘴里說出來都那么悅耳動聽。
大頭強打起精神配合著簡一,“哦,不錯??!挺好的……”
手里這些東西沉甸甸的有些墜手。
他抬頭看了看簡一,簡一象牙般細膩的皮膚上微微有些出汗,她小巧好看的鼻尖上有一顆汗珠,似乎有些癢,簡一用手背輕輕拭去。
“你……你知道鄭海啥時候回來?”大頭弱弱地問了一句。
“前兩天我在省培訓的時候,鄭海說今天下午就回來的”,簡一認真地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大頭有些底氣不足,他感覺力氣正從自己身上一點一點流走,以至于他的手心里汗都涼津津的。
也好像是突然察覺自己的話太多了,簡一有些不好意思。
“麻煩你了,大頭”,簡一低著頭,兩只手絞在一起。
“沒事兒的,走吧……”
從這個東門兒到建委大門口走著大約還需要五分鐘。他們的自行車一般都是放在大門口左邊的一個車棚里。
兩個人慢慢往大門口走去。
盡管如此,大頭還是希望這段路程越長越好。
簡一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味,就像是大學校園里邊那朵玉蘭花一樣清新淡雅。
大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簡一他覺得這樣也挺好噠,也挺幸?!?。
他給簡一講述剛上班時遇到的糗事,出去調(diào)研時發(fā)現(xiàn)那些美好的景色,他也講鄭海一些日常以及最喜歡看的書……
簡一則靜靜地聽著。當說到鄭海時,她眼睛里的溫柔的都可以溢出水來……
單位大院里環(huán)境很好。路兩邊種植的法國梧桐茂密遮天,干凈的小道上零星飄著一些落葉,不知不覺間又已進入了深秋。
一片寬大的法國梧桐葉子飄飄悠悠地落了下來,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大頭的頭上,就像是一頂小帽子一樣。顯得大頭的頭真大,簡一再也忍俊不禁,“噗”一下笑出了聲……
這個笑容就像是春花開放又像是彩云追月,簡一從來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她的眉眼都是笑意,她用手捂著嘴巴,歪著頭看著鄭海,努力不讓自己笑的聲音太大,但還是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溜出來,她的肩膀都在抖動,眼淚都出來了。
大頭的心情瞬間好起來,他覺得簡一的笑容就像是一縷陽光。如此,就把這份神圣和美好保留在心底,不容褻瀆!誰也不知道!就當是從來沒有!
他摘下樹葉,也隨著簡一笑了起來。
這段五六分鐘的路程,大頭一輩子也忘不了。
大頭坐在他的工作室回想著,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看了看表,三點多了簡一應該也快來了吧!
“鈴鈴”電話響了,大頭嚇了一跳,他立馬拿起電話,“趙總,有一個叫魯簡一的女士找你”,“嗯,上來吧”。
即使現(xiàn)在,將近不惑之年的大頭心里依然“咚咚”直跳,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看見柳樹下等待的簡一時的心情是一樣的,期待而又忐忑。
大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讓自己平靜下來,“怎么還給個毛頭小子一樣!”
他真的是有好多年沒有見到簡一了。
記憶里簡一的樣貌還停留在年輕的時候。
鄭海和簡一結婚的第二天大頭就辭職離開了建委。從那以后他就一直忙著創(chuàng)業(yè),居住地點也不固定,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他和鄭海都失去了聯(lián)系,更別提簡一了。
對于簡一,大頭心里邊總是有意無意地想回避。
一個是因為鄭海是自己最好的哥們,第二個是自己心里邊兒一直就沒有放下過簡一。他害怕自己面對簡一的時候,感情會不由自主地流露……
可是他也是無時不刻地關心著簡一。
每當鄭海說起簡一,這兩個字總會刺激著大頭的神經(jīng),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著簡一的一切信息,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去揣測她過的好不好……
無戒訓練營日更第6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