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2008年是氣溫寒冬并發生了8級地震,2018年是資本寒冬,而2019年至今年則爆發了疫情寒冬。
以往每年都能春節回趟家,望望家鄉,見見父母,回家鄉幾天過過春節。家鄉的春節是年味最濃的,家鄉的春節也是鄉村氣息最淳樸的。能在春節這幾天回家陪伴在父母身旁,能就著年味走走兒時成長的道路,也是最令我倍感幸福的。
原本2020年的春節,對我而言就很特別。與我生活十六年的奶奶,在我高一那年去了小叔家,因身體原因,離鄉整整十年奶奶未曾返鄉。2020年是闊別家鄉十年后的第一次回鄉過春節。
我從一月中旬得知此消息,便每日歡欣雀躍,每日期待。我欣喜奶奶終于能一解思鄉之苦;我欣喜奶奶能再回祖屋拜拜神,再回祖屋憶一憶舊日農耕村落;我也欣喜奶奶能再住我家,重拾往日與我父母同吃同住的生活;我欣喜奶奶能再次走上家鄉市區的街頭,望望十年驟變的巷陌街頭,感慨家鄉之美;我亦欣喜奶奶能再嘗到家鄉的古粽、家鄉的粉皮,那啖啖故鄉之味。
我更期待時隔十年后的今年,咱們這一大家子能再拍一張團團圓圓的全家福,三世同堂,其樂融融。于是我早早叮囑爸爸和小叔,請一定要等我初二回來,咱一起拍張全家福。
我多高興啊,才一月中旬呢,閉著眼睛就能浮現初夏清晨,奶奶挑著水桶,沐浴著晨曦,在家門前的菜地澆水的身影,門前的蔬菜被奶奶澆灌得郁郁蔥蔥。爺爺也早起,坐在大門口抽水煙,在晨曦中吞云吐霧,瞇眼享受。奶奶時而跟村里鄉親打招呼,時而跟爺爺聊天斗嘴,聲音洪亮快樂。然后讀初中的我,在這鄉村的清晨中蘇醒,走到客廳,咱家大門敞開,東方的旭日晨光都落進半個大廳里。初中的我,望向門外,望見的就是奶奶在菜園里辛勤而快活的身影。當我期待奶奶能重返故鄉時,我的腦海里浮現的就是這一幅場景,這一襲身影,這一臉快樂笑容的奶奶。以及在這個氣氛里,感到幸福和安心的自己。我還有幾張我家的照片呢,附圖給你們看看。下面這張是奶奶清早把菜摘回來以后,把菜籃子放在家門口的照片。然后2020年1月中旬我剛得知奶奶春節返鄉的好消息,還沉浸在喜悅中,1月下旬疫情加重武漢開始封城的消息就傳來了。
疫情確認人傳人之前,小叔和奶奶一家就已經回到了我家,我還在廣州上班。疫情加重的消息宣布后,我和家人們都開始密切關注疫情的進展,注意防護措施。因為2020年這一次春節對我而言是十年重聚的重要日子,所以在除夕前,我都還期望這不是一場嚴重的戰“疫”,好讓我能初二返鄉。
隨后,除夕以來,媽媽、爸爸、奶奶輪番給我打電話,給我微信留言,紛紛勸我初二留在廣州別回家鄉,待到疫情好了再團聚。我還堅持著,覺得自己沒事,仍想回家一趟。大年初一那晚上,我行李都收拾妥當了,大包小包,想帶回去給爸媽、奶奶、弟弟妹妹看的東西,特別多。
直到初一晚上11點多,我那做護士的小姨下夜班后給我發微信,告知我疫情的嚴重性,高速公路出入口也設臨時測溫點了,勸我別回家,我才狠下決心,不回家。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淚就流下來了。十年重聚之日,我無法回家。午夜十二點多的時候,我仍流著淚,望著高速公路的實時視頻,期望通過這樣的方式望望家鄉的山、家鄉的路。也期望看到高速公路上有往來的返鄉車流,這樣我就可以告訴自己,你看這么多人也還是回鄉了,疫情沒有很嚴重呢,我也可以回家。但是沒有,夜漫漫,高速公路上幾乎一輛來往的車輛都沒有,監控鏡頭下,只有冷雨飛灑。
給你們看看,這是初二白天,我家鄉那段高速公路的實時監控視頻。我還截了圖。就那天,我反復地望著家鄉的山、路以及空蕩的公路流淚。后來,爸媽和奶奶幾乎每天都跟我保持通話,勸慰我等天暖了疫情過了再聚。爸媽每天都問我體溫正不正常。每天都提醒我在廣州好好呆在家里別出門。
她們告訴我,村里也封路了,家里也拒絕了所有探親,關門度過寒冬。她們告訴我,家里在吃年前為大團聚準備的食物,短期內也很充足。她們告訴我,為了創造宅在家里的樂趣,媽媽舉辦了丟圈游戲,奶奶和弟弟圈中哪個物品,就能得到物品底下壓著的錢。她們還告訴我,為了應對買不到口罩家里沒有口罩的問題,媽媽自己用毛巾和保鮮紙自己縫制了口罩,前后兩塊毛巾,中間夾一層保鮮紙……我從視頻和電話里,點點滴滴地了解家人那邊的情況,也能逐漸放寬了心情。而我自己,留在廣州,也連續三周接到了在家遠程辦公的通知。人人宅家辦公,對抗疫情,不出門。
我記得2008年春節寒冬的時候,奶奶在我身旁,告訴我這是難得一遇的寒冬,要穿好衣服保暖,新聞里廣東都有城市下雪了。我記得2018年資本寒冬的時候,爸媽常在電話里告誡我要省吃儉用提升個人技能,外面企業都不好過了,別輕易辭職想東想西。但這些寒冬都挺過去了。而今年這一次寒冬,雖然仍在持續,醫護前線仍在戰斗,但我們懷抱希望,這一次寒冬也會像以前的寒冬一樣,會過去的。
我相信,隨著春天的到來,這場疫情寒冬終究會過去的。待到春天的到來,我要快馬加鞭回到家鄉,看一眼我的爸媽我的家人。待到春天的到來,我要約上小伙伴們出門逛街、吃串串、吃火鍋、喝奶茶、吃雪糕,還要去唱K,我要邊唱邊跳那首“我就是、這條gai、這條gai、最靚的仔、走起路、一定要、大搖大擺”。哈哈哈哈哈。
新冠,咱們一定會戰勝你的!
家人們,朋友們,待到春暖花開之時,咱們再歡聚,咱們盡歡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