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兩天后,肚子實在痛的受不了,也怕耽誤工作,所以就跟領(lǐng)導(dǎo)請假看病。領(lǐng)導(dǎo)是個很親切的姐姐,看我扶著肚子,腰都直不起來的樣子,怕我痛的受不了,一定要我連夜掛急診,所以,昨天連夜掛水掛到11:40.
其實,很多事情跟健康比就不算什么了。就好像上周我還在感慨12塊錢的奶茶都喝不起的時候,昨天到今天上午我就花了快700塊錢了。醫(yī)生看我一副糾結(jié)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小姑娘,來醫(yī)院就是來花錢的,把病看好最重要”。
我大多數(shù)時候沒心沒肺,無甚煩惱。初三那年有個早晨,我推車出門準(zhǔn)備上學(xué),突然肚子一陣絞痛,就是痛的站不起來。我以為我快要死了,我媽嚇?biāo)懒耍屛也灰蠈W(xué)了,去醫(yī)院看看。我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說死也要去學(xué)校,因為第二天就要月考。我當(dāng)時就覺得,我不能這么死了,我還沒有考進學(xué)校前30名的光榮榜,我喜歡的小男生還不知道我喜歡他,我還沒有驗證我家祖墳上預(yù)示我們家族要出人的吉兆……
現(xiàn)在想想還挺搞笑,因為我蹲在地上半小時后突然不痛了,我又如常去上學(xué)了。但那種感受我到現(xiàn)在都很深刻,因為無知對死亡的恐懼無限放大,因為年幼覺得死了好不劃算,還有好多大事沒干。但無病無痛,快活自在的時候,我要實現(xiàn)這些目標(biāo)反而不那么迫切,因為總覺得有好多時間去完成。說不怕死時,大多是身體健康覺得死離自己特別遙遠的時候。
我在等檢查報告的時候,遠遠走來一個胖大叔,一步一挪,等他來到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的時候,我差點被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叔每一次呼吸都很用力,坑坑哧哧的,說實話,聽著他的呼吸我覺得特別心慌,就是心跳特別快,感覺特別難受。就是他好像特別想要呼吸,但好像有什么擋住了一樣。大叔可能是醫(yī)院的常客,下班的醫(yī)生看到他問他為什么下來了,他說"躺著難受,下來晃晃"。在輸液室掛水時,有四個人急急忙忙推著一個救護床匆匆跑過,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頭被架得高高的,老太太眼睛也掙得大大的,看著救護室的門那邊。
生與死角力的地方反而生命力最強,每個人好像都很想活下去。因為只有一次,誰都不想潦草的結(jié)束。
在輸液室掛水的時候,看到一位媽媽在掛水,她的兒子七八歲,在她掛水時,她兒子一直在說學(xué)校的事逗她笑,還時不時飚幾句英文“Is it cool?”我右邊坐著個小帥哥,西裝革履,公文包放在地上,一手掛著輸液瓶。一手拿著kindle在看書。左邊有個大哥塞著藍牙耳機,邊掛水邊大聲講著電話“我都跟你講了,你就跟她表白,相信我,老子都幫你到這步了,難道你要我?guī)湍惚戆装。疫€在吊水呢!不要慫……”雖然罵罵咧咧、吵吵鬧鬧,但感覺并不討厭,反而感覺有點可愛。我以為醫(yī)院、尤其是深夜的醫(yī)院應(yīng)該是冷清凄涼的,但好像這里煙火氣、人情味也很濃,生病、不開心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生命中重要的一切都還是在,親情、友情和愛情讓我們并不孤單。
醫(yī)院是生死矛盾最集中的地方,但很奇妙的是,大家都盡力去活,年老者也不例外。我老媽經(jīng)常跟我說“無關(guān)生死,皆是小事”,有人在就會有希望、有一切。所以當(dāng)你覺得沮喪失望時,可以來醫(yī)院看看,這里有撞的頭破血流的大叔,會跟醫(yī)生說“快點給我開藥,我要趕快止血”,也會有八九十的老頭老太緊緊的盯著吊瓶,生怕血回流……會有親密的戀人、掛著吊瓶還要操心兄弟終身大事的友情還有溫馨的母子情……生活也不一定就多么壞了,生病時也要盡量看得陽光點,病才好得快。受挫了,就放縱自己看個電影,睡個懶覺,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高二語文老師要我們做摘抄本,還要我們互相點評。我的一個同學(xué)指著我在本子背面不起眼的角落寫的話"人是必將承受不能忍受的苦難"說“你的本子上的好詞好句好段那么多,但都沒有這一句給我的觸動大”。聽起來好像悖論,但好像就是這樣。很多你以為扛不過去忍不了的事,過不久也許就可以笑著對別人說"當(dāng)時我還以為我熬不過去呢!"祝福你,祝福我,有愛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