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醒來的人想說也說不出來
今天唱嗎?
唱。
地點?
御道街南航前面那座橋。
好吧。我吃了飯過來。那座橋叫五龍橋。看來你對南京還是不太熟悉。
我今天帶著我的新吉他唱歌。就是照片中給你看的那個。
哦,那個兩千塊的吉他啊!我不懂。在我看來都是一樣。
不一樣啊……好心塞啊……竟然說看來都是一樣。
我今天帶個人來聽你唱歌。
好啊好啊。
五龍橋橋頭是個十字路口,正是傍晚六點半,騎自行車的人在等紅燈的時候會望向賣唱的帽子,但懶得下車給錢。
帽子連續唱痛仰的歌:《再見杰克》、《公路之歌》、《為你唱首歌》。
同來的男性朋友也喜歡民謠和搖滾。我對他說,三首痛仰連著唱,這該是有多喜歡痛仰。
我朋友說:我很喜歡《公路之歌》的歌詞,夢想在什么地方,滾動的車輪滾動著年華,我再也不愿沉醉不能入睡,要繼續還是要去面對。夢想在不在前方,黎明的曙光已微微照亮,我似曾聞見鮮花在盛放,那是燎原星星的光亮。這歌詞確實很棒!
我說:是很棒。
我朋友說:我也喜歡《西湖》。
他唱完了《為你唱首歌》,接著唱:
行船入三潭嬉戲著湖水,
微風它劃不過輕舟,
時而又相遠時而又相連,
斷橋何曾蹋過殘雪。
再也沒有留戀的斜陽,
再也沒有倒映的月亮,
再也沒有醉人的暖風,
轉眼消散在云煙。
我朋友驚叫:天啦!竟然唱《西湖》!我以為這首很冷門呢!
那一天那一夜
那一天
那一天那一夜
沒有察覺竟已走遠
那一天那一夜
從我的故事里走遠我說:我們到對面的水果店買三杯甘蔗汁吧,我請你喝一杯。也給他一杯。
我說,就和他琴包里的煙放一起吧。我朋友走過去,把甘蔗汁放在他的香煙旁邊。
遠方的天空總是那么藍,
我卻藏在潮濕的角落里。
生活好比那黑夜里漫長的路,
走過的人他從不說出來。
親人朋友在夢里呼喚我,
我卻在這里虛度著好時光。
生活不該是一杯醉人的酒,
醒來的人想說也說不出來。
遠方的戀人你不要埋怨我,
雖然我從來沒有讓你幸福過。
生活為什么是一首最難唱的歌,
愛過的人他不能說出來。
南京南京不是我們的家,
我現在才知道勞動的人是最窮的。
生活不是理想不能幻想,
不是我們能了解的事,
唱過的人他不用說出來.。
我朋友問:這是什么歌?
我說:你竟然沒聽過這么經典的歌?這是野孩子的《生活在地下》。應該是“北京北京不是我們的家”,他改成了南京。可是南京是我的家哎!
野孩子的歌總是帶著一種新疆的異域風情。我喜歡野孩子,可我不喜歡這首歌,因為我不喜歡這首歌的歌詞。
不是因為歌詞不好,是因為歌詞精辟到如同一把刀插入我的內心,太尖銳,尖銳到讓我想要逃避。逃不了,就產生了反感。
我該在那陽光下曬曬內心的潮濕。可我虛度著好時光,把自己灌醉了不愿醒來。遠方的天空總是那么藍,我渴望那么藍的天空,卻躲在地下不出來。
我突然覺得帽子的賣唱讓人有一種窒息感,這種窒息感帶來了一種反胃的感覺。
我對我朋友說:走吧。
回家后,我在微信圈子里輸入:今天晚上真無聊。
我給他發微信:今天晚上聽歌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說:是啊。我唱得也沒感覺。整個晚上嗓子都沒有開。最近嗓子不好。
我說:多抽點蘭州,嗓子就容易開了。
他說:蘭州可比南京貴。
我說:那你就多抽點南京,嗓子就容易開了。
我到底在干嗎呀!我到底在說些什么啊!這些話有多無趣。我說這些干嗎呀!
我記得這是周四。從一場飯局回家路過地鐵口的時候是22:55。我過紅綠燈的時候隱約聽到對面有歌聲。過了馬路一看,帽子還在那里唱歌。地鐵口臺階上坐滿了人。
靠!搞什么呀!都快深夜11點了還在唱。我坐在自行車上,在自行車道的馬路牙那里聽,看得到他的后背。
唱的是羅大佑的《青春舞曲》。他竟然把二手玫瑰的《青春啊青春》加在后面。加得太出采了!
唱完這一首,他說:回家!
坐著的那群人大叫: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我看了下手機,23:03。還不走?最后一班地鐵就要開過來了。
吉他彈起來:
我曾經問個不休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
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好!那群人大叫!拍起手來。
唱完這一首已經是23:09。
那群人說:別走啊,唱啊!
他一聲不吭,彎腰拔掉吉他的線,開始收拾設備。
我騎車離開。
我在微信上輸入:深夜十一點還有這么多人圍觀不讓走,你這個流浪歌手太牛逼了。你在嗎?我怎么沒看到你?
呵呵,在自行車道上。
哦。也不來打個招呼。
上周五在大行宮地鐵口,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哥們兒不錯。唱《虎口脫險》那個。那口哨吹得太棒了!
你說老周啊!
要知道,我也是聽狼哥長大的。
老狼的我只會彈唱《同桌的你》(冷汗表情)。
你讓老周以后多來唱唱。唱狼哥,唱那英。那英百代時期的歌還是不錯的,我喜歡。
他忙死了。他在酒吧和西餐廳兩個地方駐唱,沒什么空來。那天也是難得過來玩玩。他去先鋒書店唱歌了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晚上喊流浪歌手去唱歌的活動。
哪天?
上周日晚上。
坑爹啊!竟然不通知我一下!
額……你是不是不喜歡聽我唱歌了?你覺得我唱得怎樣?
沒有新鮮血液,總是那幾首。該有點新歌了。
我有啊!二手玫瑰的《春天的故事》。
我沒聽到你唱。
好吧……(郁悶表情)我想離開南京去麗江了。
為什么想去麗江?
如果我和她分手了,我就去麗江。
啊?為什么好好的要說分手?
看不到未來。
什么看不到未來?
不說了,睡了。
文中的老周翻唱老狼《虎口脫險》
帽子翻唱痛仰《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天》
5、我似乎聽到了他燭骨般的心跳
小暑日已過。這座南方城市的抗日情緒逐漸高漲。
收到帽子的微信:
我要走了。
去哪?
麗江。
你們分手了?
是。不分手也是會去的。
什么時候走?
過幾天。
南京不好?你看李志就不去麗江。
她研究生,三年以后她畢業了我還這樣也還是會分手。我去那也是為了穩定一下,讓生活過得好一點。我喜歡南京,離開也是沒有辦法的。
找好酒吧了?在麗江唱酒吧?
恩。我出來流浪18個月,有14個半月在南京。我出來的時候帶了六千塊。一年半買個手鼓買把吉他買兩個手機,一分錢沒攢下。
我以為你出來流浪好幾年了!可是……不對啊,采訪里你說帶了五百塊。
我對記者能全說真話嗎?六千數字有點大,就說成了借了五百。反正是全花光了。
醬紫啊。
長發男比我還慘呢,東西沒我的好,生活得也不好,他還在堅持。
我明白的。鐘立風也唱了那么多年,在近一兩年才買了個能讓他搞個小書房的房子。所以獨立音樂真的不賺錢。
是的。李志有其他經濟來源支撐他的音樂,可我沒有。我沒有其他經濟來源。我只有賣唱。
以后有機會把你的流浪故事給我講一講,我想寫下來。微信號不要換保持聯系。
不換。不會換的。
你說你來南京14個半月了,可我就聽過4個月。
我去年二月來南京,南京是我流浪的第二個城市。
二月!難怪碰不到你!我十月以后才開始定期晚上走大行宮珠江路的路線。
去年六月去陜西天津。七月中旬回南京。八一去的拉薩。八月二十五號去蘭州,九月一日回南京。一直到現在,中間去過南昌、武漢,回過一次家。其它時間全部在南京。
你還回南京嗎?
我還不敢說。但南京算我第二個故鄉,我會回來看看的。
只是回來看看?暈哦。
我最喜歡的當然是南師大隨園,還有認識我女友的地方。
南京是適合停留的地方。不過麗江也是。
所以我決定去麗江了啊。
好吧。以后去麗江聽路平、靳松、大軍的時候,順便聽聽你。
好。
我發了一條微信到朋友圈:
帽子說過幾天就離開南京去麗江開始新的生活了,我竟然對著手機難過地哭了!再沒有人在我去聚會的路上唱民謠了,再沒有人在我家門口地鐵站high到夜里十一點了。第一次,為了一個人離開南京痛哭。而我知道,屬于青春的恣意妄為終于蒼老了!南京已老了,我就快死了!好吧。祝福。請你在春天到來的時候輕輕歌唱,唱一首關于南京的歌謠漫漫長長,歌手啊,我在你溫暖的路上。你爺爺的,民謠聽多了,這個夜晚把自己給煽情了!
他應該是看到了這條,問我:你怎么哭了。
我沒有回答他。我哭,并不是因為他。說了他也不會懂。
李志有一首很有名的曲子:《你離開了南京,從此沒有人和我說話》。這首曲子比他所有的歌都要火。我朋友說:我就是當初聽了這曲子喜歡上了李志。當李志要來先鋒書店做活動,當新浪微博到處都有人提到這首曲子,南京唯一一個唱民謠的流浪歌手竟然要走了!
我擦干眼淚熄燈上床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我去!我對著手機哭了兩個多小時!
今晚唱嗎?
長發男唱。我去玩。
那你到底是唱還是不唱啊?
我再看吧。
那我還是來吧。
你來幫我帶瓶水吧。不要來太早,我和長發男還有鼓手先去吃飯。你八點半到。
……
你到了沒?我到了沒見到你啊。
不是要水嘛!我在超市買水呢。
你快點來啊,開始唱了呀。
馬上就到。
帽子今天沒帶吉他也沒帶音箱,正坐在地鐵口臺階上和人聊天。他真是抱著玩的心態來的。長發男正在唱,鼓手坐在音響上為他打鼓。我走過去,把兩瓶水放在吉他包旁邊。他說謝謝,鼓手沉默,但沖我一笑。我走到臺階邊,把另一瓶水遞給帽子。帽子說:謝謝啊!
我找了個臺階坐下。長發男唱完了一首歌,開始唱鐘立風的《在路旁》。我大聲鼓掌。他在兩句歌詞之間說:謝謝。
唱完這一首他竟然唱了《再見了最愛的人》:
再見了最愛的人啊 最愛的人啊
你是我所有快樂和悲傷的源泉啊
再見了最愛的人啊 最愛的人啊
你是我靜靜離去的一扇門啊
雖然前面沒有那段鳥語不是鐘立風版的是水木年華版,但我還是很開心。我拼命鼓掌。他微笑,說謝謝。
這首歌我還是最愛鐘立風版,水木版更校園更青春一些,鐘立風版更憂郁更文藝一些。
今天帽子很少唱歌,長發男多次邀請他上去唱。長發男把吉他遞給帽子,自我解嘲道:我的吉他很差你用不慣。
帽子還是那幾首歌。我也懶得點歌。帽子唱了幾首以后,讓長發男唱,自己為他伴奏。
是蘇打綠的《小情歌》。這首在無數個選秀節目中被唱起的歌。帽子的吉他非常非常棒,把這歌彈得很美。我一直覺得長發男唱的歌不夠味道——他總是喜歡唱許巍、Beyond那種硬朗的歌,今天他唱這首婉轉抒情的歌曲,聲音溫柔有變化,與以前的感覺完全不同。我徹底被這兩個人的合作給大大震撼了一把!這么好的嗓子,不參加快男和中國好聲音太可惜了!早知道唱這么好我就拿手機拍一段視頻了!
這首歌唱完后我的掌聲拍得更響亮了。鼓手放下了鼓,從坐的音響上站起來,坐到臺階上去,和一個染了黃色長發的女人緊挨著。我知道那個是他的老婆,每次鼓手來打鼓,他老婆總是在一邊默默地玩手機。
帽子的吉他又響起來。
當我走在這里的每一條街道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器之音
我似乎聽到了他燭骨般的心跳
是汪峰的《北京北京》。我曾在微信上對帽子講過,我不喜歡汪峰,《春天里》、《飛得更高》、《怒放的生命》……太口水了,口水到讓人反胃。帽子說,你可以聽聽他早期的樂隊鮑家街43號,那時的他絕對牛逼。我說,他的歌有一首我非常非常喜歡,就是《北京北京》。
長發男在這首歌中徹底發揮了他嗓子的高亢和爆發力。
我在這里歡笑 我在這里哭泣
我在這里活著也在這死去
我在這里祈禱 我在這里迷惘
我在這里尋找也在這兒失去
北京 北京
我大叫:南京!
長發男微微一笑,繼續往下唱。
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
就像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
人們在掙扎中相互告慰和擁抱
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
我們在這歡笑 我們在這哭泣
我們在這活著也在這死去
我們在這祈禱 我們在這迷惘
我們在這尋找也在這兒失去
南京 還是北京
他把“北京北京”改成了“南京還是北京”。
這首歌的歌詞真的很棒。把隱藏在繁華都市表象下的悸動、掙扎、無奈和迷失描繪得淋漓盡致。在這城市,我們有過歡笑有過哭泣,我們在這里祈禱著明天夢想能實現,我們又在這里迷惘明天的路在那里。我們在這里尋找,尋找到最后發現我們失去的比找到的更多!
南京,南京!這是長發男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的南京!這是帽子不得不離去的南京!南京啊南京,我聽到了你燭骨般的心跳,因為我的心從來沒有平靜過。
南京,南京!李志唱道:南京已老了,我就快死了。帽子,長發男,鼓手,我,那些坐在臺階上聽歌的人……更多的人,我們在這座城市掙扎著喘息著。只有在這個夜晚,我們借著這音樂互相告慰和擁抱。
但是,彈吉他的手終于停下了,歌聲終于止息了。最后一班地鐵帶走了帽子、長發男和鼓手,帶走了臺階上那些聽歌的人。這樣的告慰和擁抱是那么短暫那么蒼白那么無力。
這誰寫的歌詞!長發男怎么會唱這首歌啊!他知不知道他這首歌唱得比汪峰好也比那個參加中國好聲音的選手好!他知不知道他把歌詞的意境都徹底唱出來了!他知不知道他唱得我無法入睡,腦袋里全是這首歌。
南京南京!南京南京……
休息日。晚上去了一個親戚家孩子的周歲酒。我原指望帽子晚上會唱,我回家的時候路過大行宮地鐵口能聽到。但從我出門去飯店就一直下雨,帽子當然不會唱了。
過了二十二點,收到帽子的微信:
又拔了好多帶。
什么帶?
琴譜。
扒譜吧?
恩。都是流行的……
以后啥都沒的聽了,你刺激我啊!
扒了個《永隔一江水》。
下次來個這首歌。
記不住詞。
用譜架。以前新街口地下道的流浪歌手麥子都習慣性放譜架,唱哪首歌就把歌詞本翻到哪首,但從來不看,該忘詞還是忘。
我以后也要用譜架了,我唱流行都用譜架。
那跟我不相干了。麗江太遠。再沒有人說你唱流行好難聽了,貌似也只有我這么吐槽過。
好吧。
你爺爺的,你怎么想起來唱《永隔一江水》啊?好傷感啊!麗江與南京隔了幾江水?
我最近暗戀上了一個女孩,她總是唱(大哭表情)。
你才分手就……去死!算了吧,我還是相信鐘立風的人品,雖然月亮組都說他喜歡姑娘。
像艷遇一樣憂傷(大哭表情)。
憂傷你妹啊!南京三伏天抗日情緒高漲憂傷你妹啊!人家鐘立風唱了,憂傷來自你不確定的欲望。所以說憂傷是自找的。
切!
好了,不提他了,老提他搞得我像花癡一樣。
有點。
追星那是十幾年前了。
你追過誰?
上初中時給劉德華寫過信,寄給雜志社。不記得寫什么了。很多年后回想起來,我希望雜志社直接放碎紙機里別打開看,不然我要鉆地洞。
我誰都沒追過。我最敬重的是崔健。
恩。你只追姑娘。
現在我最佩服的是梁龍。不再喜歡高虎了,他不好好做音樂。
高虎字很漂亮,非常漂亮,我喜歡字漂亮的人。
他從前是個扛麻袋的。梁龍從前是保安。崔健從前是樂團的小號手。我從前是挖掘機駕駛員。
挖掘機?藍翔那個?
不是,我在東北。開挖掘機每個月工資5500,可是整天對著大山很悶。
你怎么想起來學吉他?
泡妹子(壞笑表情)。
這個好扯。好多人都這么回答。你學了幾年?
一直在學,沒停過。
幾歲開始學?
23、4歲的時候。但我19歲就會《花房姑娘》了。還有《同桌的你》、《那些花兒》。
一直自學嗎?
那時就會三首,別的不會。隔了幾年,我又學了三個月。又放棄了。直到27歲。我又學了三個月。
你那三首怎么會的?
自學。我自學中間的間隔都是幾年。
進度很快了。
再就是我賣唱之前,又練了一個月。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入門的?
自學。那時什么也不懂,書上怎么寫我就怎么彈。我會的第一首歌就是《花房姑娘》。那時我不知道崔健是誰,但那歌我特別喜歡。
你幾歲開始接觸吉他?給個歲數。
6歲就見過。17歲借了把。沒人教,也不會調弦。有一本吉他書,書也看不懂。那時沒電腦,反正很苦逼的。自學了一年,《花房姑娘》才會彈。
然后呢?吉他讓你交到姑娘了?
別提了。我出來流浪之前都沒幾個人聽過我彈吉他。
怎么決定辭工流浪的?老家沒有適合唱歌之地?一邊工作一邊唱歌不行?
不行。
Why?
因為我都在荒山野嶺,沒有人聽我彈。媽的!工地里都沒有幾個有音樂細胞的。他們都聽不懂。擦!我很郁悶!
理解。我單位的同事都聽鳳凰傳奇。有一天有個女同事問我,你覺得郁可唯的歌怎樣?我說,沒聽過,也沒興趣。超女我表示無感。
這是南京大城市。我家那可是小山村,更別提了。
你看過周云蓬的書嗎?他講那個時候他跟個歌舞團到小城市去演出,他唱的臺下都不聽,人家要聽鳳凰傳奇、《兩只蝴蝶》那種的。
是啊。
我聽的那些歌單位都不能放,他們都說我聽的歌怪。所以南京這個大城市和小山村是一樣的。
我回家了發現我和家里人隔閡更多了。郁悶。不過,我家里有個樂隊,水平不錯。
難怪你吉他彈唱這么牛逼,原來是遺傳加耳濡目染。
呵呵,是吧。
到了麗江幫我買張靳松的專輯吧。我聯系了路平的老婆小南京,可是你說光買靳松的不買路平的又不好。所以不找她買了。你有什么好的麗江地下音樂的MP3也可以發給我。別離開南京了就什么都不發給我了。
我現在就有。你上QQ我發你。
好。上了。發過來。
發了。我都不知道這些歌是誰唱的。有一個你知道的是麗江阿明。還有一個是老趙。其他的不知道了。
體積怎么都那么大啊?要傳好久。我得轉個格式放手機里。
都是小樣體積當然大。你別轉,轉了音效不好。你自己聽聽就行了,別隨便外傳。尊重一下人家版權。
我接完這些歌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關機睡覺。躺在床上竟然睡不著。
想起慶山新書《得未曾有》第一篇中的那個廚師。他在杭州搞了一個飯館叫醉廬,是個美麗的院子。吃一桌菜不便宜,只接受預定還不能點菜,做什么吃什么。他每次都選最好的食材用心去做,手藝非常棒。他對慶山談到自己的成長經歷:
初二后就沒再上學。那時農村征地可以進工廠,就在廠里做了十多年。每天都重復一樣的工作。但我是屬另類的,經常在工廠的廢墟里讀泰戈爾的詩。
帽子和這個廚師,是一類人。
帽子翻唱崔健《花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