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記憶（二）

? ? ? ??我們每年去上海過年的時候，媽媽都會買一塊皇貢緞的料子給我做一件新的蓬蓬袖，帶裙擺的公主裙款的衣服。漸漸的我就有了很多件漂亮的衣服，一直穿到上學的年紀，袖子破了補了又補，衣服小了，改了又改，到了一年級的時候，老師說我穿得太花哨了，我給老師看我的補丁，因為色彩一直那么絢爛，圖案那么復雜，所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補過。 從小就喜歡好看的衣服，關注穿好看衣服的小女孩。記憶深刻的一個漂亮女孩是住在姥姥家那條街上的一個穿著芭蕾舞紗裙子的小女孩。她跟我年齡相仿，有一個弟弟，姐弟倆都有一雙大眼睛。我很想也擁有一件那樣的紗裙子，但是知道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只能圍著她轉圈，仔細的看著她，卻不好意思跟她講話，跟她玩耍，直到徹底看清楚了，感覺將那件裙子的美已經深深的記在腦子里，埋在心里，才滿足的跑回姥姥家。

? ? ? ? ?我愛美，留著披肩長發，在院子里瘋跑。住在一個院子里的比我大的男孩子有一次從后面抓住我的頭發，說是要看看我是不是帶的假發。夏天的院子里開滿了丁香花，丁香樹不高，有很多粗粗的分叉，我總是爬到丁香樹上摘花，然后別在卡子上。丁香花一串一串的，我也讓花在我頭發上當啷著，跟戲曲中的人物一樣。姥姥家住在青醫附院后面的街上，小時候一半是在姥姥家，一半是在萊陽路自己家的院子里度過的。姥姥家的鄰居朱先生，據說是給有名的京劇名角拉二胡的，他的太太也是唱京劇的。我在她家里看到很多劇照，還有戲裝跟頭飾，有種進入夢境的感覺。姥姥家在永安大戲院附近，所以經常跟姥姥和媽媽去劇院聽戲看劇，雖然分不太清，但是還是記得有天涯歌女，杜十娘，牡丹亭里的紅娘。不知不覺中我就會照著自己的小手絹（李師師）畫起美人圖來，頭飾部分畫的最好，因為看到過真正的簪子跟青衣中的頭飾，所以越畫越起勁。我的兒童時期始終喜歡滴瀝當啷的飾品，后來美的實踐就在那棵丁香樹上找到了。晚上睡覺才將頭上的花摘下來，放到瓶子里養起來，第二天再跑到外面，爬到樹上尋找合適的花，摘下來，別在頭發上。后來媽媽送給我兩顆紅色的帶棱角的亞克力珠子，我將它們穿在我的卡子上，這樣我總算擁有了第一件飾品：一個黑色的小卡子綴上一顆了閃著紅寶石關澤的珠子。我立刻將頭發從中間分開，一邊卡上一個這樣的卡子。媽媽也覺得美就帶我拍了張照片。我這樣的打扮一直到上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