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擋店里,他們已然喝了七八分了,貓貍坐在四人桌側邊外加的唯一一張沒有靠背的圓凳上,看上去就像一對四的賭局,貓貍這時候喝得癱軟沒了骨頭,卻還恍惚提醒自己求取前程的孤膽雄心。他用力扯動嗓門,一次只能吐出一兩個字,一說到干,便是仰起脖子毫不猶豫。這種狀態引起大家的褒獎,義氣、有種、兄弟這樣的詞一層層貼在貓貍的臉上,只有這個時候,人們仿佛才看得見對方把硬殼和利爪掀開剔掉,露出柔軟的軀體,在桌上綿綿的翻滾著,讓周圍的生物失去警覺,讓他們漸生愛憐和同情。
貓貍仍然能在昏昏沉沉中辦點事情,例如憧憬對方應允的前程,摸索一個贊詞,摸索一個還算誠懇的眼神,摸索一個兄弟似的撫摸,在這種交易狀態下,貓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統一,統一成一個光彩奪目的未來。夫復何求呢。貓貍笑了。終于支撐不了沉重的頭,耷拉下來,身邊的兄弟似的人們并沒有注意到,貓貍的手松開了酒杯,隨著地心引力,輕輕的滑下桌面,在空中悠閑的像鐘擺,減速晃動著。
一會兒,在推杯換盞的酒聲笑聲里,貓貍綣坐在圓凳上,肆無忌憚的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