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C姑娘是我見過酒量最好的人。
反差成就故事。
C姑娘醉酒的那天,一切正常。上完課回到宿舍,我們討論的話題莫過于吃什么喝什么。C姑娘突然插了一句,要不去買點酒回來喝吧。
我附和道,可以啊,還從來沒有在宿舍喝過酒呢,一起來舉杯狂歡啊。
通常我們這樣的討論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這次C姑娘真的拉著我去買。酒興大發(fā)的她買了幾瓶預(yù)調(diào)的雞尾酒,最后居然還買了一瓶白酒。
我正琢磨著小酌兩杯的事,沒注意她一下挑了整袋子酒。我們提著包裹打道回府。
回來開喝。
她開始只是喝雞尾酒,又說試試自己調(diào)酒,用幾種酒搭配著喝。我們幾個本來對酒沒有很大的興致,每人蹭了兩口過過嘴癮,就不再繼續(xù)了。
可是我們聚精會神玩自己的手機和電腦時,哪里能注意到C姑娘在一口接一口地不停喝酒呢,更沒有想到一向在聚餐時酒量不淺的她會在宿舍醉倒呢。
(二)
后來一聲悶響,把我們都嚇了一跳,隨之眼睛都往C姑娘的桌邊看過去。
她像只蝦子一樣蜷在地上,默默不出聲。原來是從凳子上摔了下去,在地上都還保持著與坐在凳子上同樣的姿勢。
我們急忙去扶她,卻發(fā)現(xiàn)兩三個人都不好把她扶起來。看看桌上的酒瓶子,空了一大半,才知道是醉了,醉酒的人可是真沉。
沒有辦法,只好從床上扯下一個墊子來把她往上面拉,好不容易讓她躺在墊子上。
不一會兒,醉酒的其他反應(yīng)出來了。C開始喃喃自語,身子翻來翻去。所幸還沒有起來鬧騰。
我們面面相覷,只覺得可笑。不知她在講什么,都把耳朵湊過去聽,剛湊過去她又不講了,過會兒又開始喃喃,這次聲音變大了。
“對不起……”“不要……”
“分手……”
聽到分手兩個字所有人都懵了。
瞬間明白她的感情出了問題。
(三)
他們兩個的事情我們之前也了解一些。
她是外省人,他是本地人。
高中正是玩QQ的年紀,他們偶然加為好友,聊天的過程中成為朋友,加深了彼此的關(guān)系。
對的,又是網(wǎng)戀。
在沒上大學之前她就來過與他見面。
我曾經(jīng)問過她,是不是為了他考過來的,她答不是。
他喜歡一個立體三角模型,她在這幾年里不斷收集這個模型,鐵質(zhì)的,木質(zhì)的,硬紙板材料的……全部拼好擺在桌子上。
大學幾年她與他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只要他一個招呼,她公交轉(zhuǎn)地鐵,轉(zhuǎn)輕軌,再轉(zhuǎn)公交,花費三個多小時去見他,再花同樣的時間回來。
我不懂這種情感。如何能把一個人這樣珍惜的放在心里。
(四)
她確是重情重義的人,有些方面像男孩子一樣堅韌,受了委屈也不愿說出來。
這天之前,她也偶爾講過他們之間的情況。
她說,放假跟著去過他家,他媽媽對她好像不太滿意。他有點動搖。
她說,他媽媽說她不好看。
她說,他覺得他們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將來可能也不會在一個地方。
她說,他之前認過一個妹妹,同一個地方的。現(xiàn)在他們?nèi)齻€都是好朋友。
那個妹妹和她一起來過我們宿舍,可能是低我們一級,有點羞怯,很瘦。
她都是笑著說的,我們只以為她在玩笑,以為她并不在意這些。
她把心事都自己藏著呀,只有借酒這個東西才能讓自己稍微放松片刻。
那她有什么好說對不起的呢,她已足夠用心,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五)
C姑娘醉酒之后臉紅紅的,這時顯出一絲與平常不同的小女生的嬌態(tài)。
又自言自語了半天,期間還吐了兩次,到半夜終于消停下來。看她睡著,我們才懷著各自的想法默默睡下。
C姑娘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完全忘了前天半夜的事,不記得自己吐過,不記得自己還和我們說了兩句口齒不清的話,當然更不記得說過的對不起。
我們只管打趣她,同時絕口不提與另一位有關(guān)的事。如果她不想說,何必再去問她。
(六)
后來呢。
有幾個晚上聽她躲在被子里帶著哭腔和他打電話。
去找他的次數(shù)比平時更多。
感情這件事上,誰都會搖擺不定。不是不夠愛,現(xiàn)實總是要考慮眾多的問題。
所幸他對她還是有情,幾年的相處讓他也割舍不下她。只是在別人的意見下他有些猶豫不決而已。
在她的堅持下,他們度過了這段危險期。
男生似乎也堅定了自己的選擇,現(xiàn)在經(jīng)常過來找她。兩人在我們面前嬉笑打鬧,就像兩人之間一直這么恩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只有我們知道她這段醉酒的“糗事”,她為了一個人做出過怎樣的努力,多年之后說不定還可以拿出來笑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