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著你,是對你負責,管著你,才是愛你,不管你,是他眼里從來沒有你,他見過太多人自生自滅的從小長到大,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你終究會長大,哪怕不用管,這樣既不會得罪你,也讓自己樂得清閑,然而很多很多時候,就只是為了自己能夠輕松愉快。
白雪皚皚的時候,回去姥爺姥姥家,快過年了,他們在做年貨,炸很多好吃的。我用個大搪瓷碗裝了很多,一邊大快朵頤一邊看他們不停忙碌,外公在掌勺,動作嫻熟,不停翻攪沸騰油鍋里的食物,熟度剛剛好時,漏勺舀起擱在鍋邊瀝下油水,一邊用筷子從大盆里夾起還沒炸的東西放進油鍋里,不能濺起油汁以免燙傷,動作很快,姿勢更帥。昏暗的燈光下他一臉的慈祥,只是眼窩深陷了,臉上的每一條皺紋的像溝壑一樣深邃,流淌著歲月的痕跡。前段時間在群里得知他病情加重,腦萎縮,會致癡呆,我一點不敢相信,而且說他記性越來越差了,常常前面做的事情后面就忘了,我忍著眼淚,打電話回去,剛出聲喊一聲姥爺,他就欣喜的語氣“奧,小巧啊!”我的淚還是沒忍住,這次是激動的,一天下來工作上的不順和情緒上的委屈瞬間煙消云散,算得了什么呢,至少我年邁的外公還記得我,他知道在千里之外有一個不那么聽話但是還算懂事的外孫女,在那些我超級擰巴的歲月里我至少也曾為他們帶去過歡笑,我相信他們像我一樣還記得那些我爸媽不在家只好叨擾他們的那些年月。
外婆一如往常坐在大鍋那里添柴火,別看她年紀大,瘦弱樣,其實有著一股力氣,那些經過一年四季風吹雨打雪蓋霜凍等各種摧殘的枝丫硬的很,哪怕沒有了汲取養分的來源,依舊堅強如鐵,但是姥姥,她經過了幾十個一年四季,顯然更有力量,那都是經過大自然的演變、歲月的洗禮而來的。火光照的她的臉通紅,很可愛的樣子,印在她的臉上,就是我喜歡的色彩。
端著碗站在一旁邊大口吃美食邊看他們忙碌的我,看到姥姥對著姥爺呶呶嘴,仿佛當我不存在似的,但是我還是看出了端倪,“你看看,那碗裝的冒尖,說明她在外面得多欠吃的,還是在外面太虧了,離家那么遠,你快說呀,看她樣子還挺高興的,快說呀!”于是姥爺邊跟那些油貨打斗邊裝作漫不經心的跟我說“巧啊,我們光山有一個工作,試用期工資一千二三,轉正后每個月有2000的提成,差不多每個月能有3000多塊錢,還包住,吃的話你可以來我這吃,當然啦,你不嫌麻煩的話,也可以在我們這住,你表妹表弟也在這,還能做伴……”我腦海里一直在算賬,在深圳好不容易可以拿兩千七八的工資了,而且包吃管住,同事也混個臉熟,要是一下子回來得多可惜啊,雖然說光山物價沒深圳那么貴,但是試用期才一千二三,還不知道試用期多長呢,“姥爺,是公務員嗎?”“差不多是吧,反正挺輕松的。”于是我知道了可能是他們擺上父母的架子讓舅舅幫我在老家找個好點的工作,他們知道我一向不喜歡被管束,也知道我從來不想讓舅舅或者讓其他任何人來幫我找工作,雖然可能他們并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執拗,但是,他們還是知道我不容觸碰的邊防線,再但是,他們真的不想看到我受苦,不想我一個人在千里之外遭受他們所不知道的、沒體會過的磨難,這樣的不可控他們沒法用自己的經驗之談和聽來的處事之法提點于我,他們著急他們心焦,他們還怕我知道他們著急他們心焦,所以他們學我總是波瀾不驚的語氣,又總是小心翼翼的問詢,想給點參考意見,想再如兒時般為我鋪好路,哪怕一小段,只要覺得我能夠受用,他們就開心。
我們彼此都心心相印,又心照不宣,知道對方在意的是哪個點,但是迫切的又需要的是什么。
有時候打電話我聲音的哽咽,說到臺風我故作鎮定的玩笑,我用詼諧的字詞將很多灰色遭遇當玩笑講出來逗他們一樂,我每次的狼吞虎咽,一方面無聲的告訴他們,他們的手藝實在是好,他們做的美味實在讓我垂涎,一方面讓他們得到我在外面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會虧待自己、也不會受人欺負的訊號。
而他們默默的用自己僅有能感觸到的情緒來體會我的感受,用自己僅有的面子能力,盡自己之能幫我找工作,知道我不喜歡,所以趁著我高興的時候說。
不知道為什么,我擰了那么多年,我的青春期,那么長久,被他們見證,今天從這簡短的對話日常我仿佛一切都看通透了,當年姥爺姥姥無奈的眼神,我的擰巴,隔著半個世紀的歲月我們遙遙相望,又彼此對抗,其實他們,永遠滿懷著的只是希望我好,看著滿身帶刺的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去交流,不知道怎么才能擁抱我,長情、寬容的他們,總是精疲力盡,傷痕累累,絕情、擰巴的我,總是感覺束縛壓迫,一心只想逃離。
醒來,剛凌晨6點,枕頭濕透,拼命咬住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可能又攤上事兒了,我知道跟所有人都是不在意無所謂的語氣,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心再大,也會無眠不休,況且我心思還算有那么一點小細膩,我知道,很快,會爆炸。
不過無論結局怎樣,無事,我幸;有事,得到教訓,懂此道理,還是我之幸。
因為,這個夢,讓我不害怕,我的堅強的后盾會給我力量,我會抬頭挺胸,迎接它!
管著你,是對你負責,管著你,才是愛你,不管你,是他眼里從來沒有你,他見過太多人自生自滅式的放養式的從小長到大,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你終究會長大,哪怕不用管,這樣既不會得罪你,也讓自己樂得清閑,然而很多很多時候,就只是為了自己能夠輕松愉快。
所有的將來會有青春里的小盆友、正在青春期的盆友,請你們溫和一點;所有經歷過青春期的朋友們請你們與舊時光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