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茅盾文學獎揭曉了。
1981年,茅盾先生將自己的25萬稿費捐獻出來,設立了茅盾文學獎,此后每四年評選一次,是中國長篇小說的最高榮譽。
很多咱們所熟知的作品,像路遙的《平凡的世界》,陳忠實的《白鹿原》,就曾被茅盾文學獎嘉賞。
據說路遙獲獎的時候,領到手的獎金有5000元,你可別嫌少,那時候可是1988年呀,5000元相當于現在的17w. 嘖嘖嘖,羨慕了。
今年獲獎的作品呢,如往年一樣有五部,分別是徐懷中的《牽風記》,陳彥的《主角》,徐則臣的《北上》,梁曉聲的《人世間》,以及李洱的《應物兄》。
我常用的讀書app,也就是網易蝸牛閱讀,上架了前兩部。
一番比較后,我選了《牽風記》來讀。
倒不是《主角》有什么意見,而是五音不全的我,對戲曲實在一竅不通,看到封面一秒就怯場了。
所以說,今天讀了徐懷中老先生的《牽風記》,也算是緣分指引呀。(嗨手機屏幕前的你,咱們也有緣分呀。)
01
為了更好地探討,咱們要先看看《牽風記》講了什么。
一場軍中演出,讓齊競與汪可逾相識。
齊競是大名鼎鼎的“夜老虎團”團長,人稱“一號”;而汪可逾呢,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她只是路過夜老虎團,機緣巧合之下彈了一曲古琴《高山流水》,讓知識分子出身的齊競記住了她。
五年后,汪可逾從學校畢業,如愿成為齊競部下的一名文化教員。
原文這樣形容齊競再次見到汪可逾的心情:
“他仿佛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好在他并沒有應聲栽倒在地。”
你沒猜錯,在之后的劇情里,二人互相生了情愫。
可正當我們臉上帶著姨母笑,要看看二人如何演繹軍中鐵血柔情之時,發現這首戀歌突然斷了弦。戰中落敗,全軍緊急撤離,可汪可逾身負重傷,無法隨大部隊走。_
齊競的騎馬通訊員曹水兒站了出來,提出要護送她另外找路撤離,躲過敵軍追殺。
曹水兒頭腦跟身手都了得,一路的艱險都沒難倒他,終于將汪可逾送到了一處安全的溶洞中
... ...
《牽風記》是一部軍旅文學,但它的側重點不是在戰爭和群像,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個體上——文化教員汪可逾、“一號”齊競、騎馬通訊員曹水兒。
統共僅13萬字,卻將一個個人物寫活了過來。
我們今天呢,主要聊聊這本書的女主人公——汪可逾。
02
我們的女主角,文化教員汪可逾,是美的化身。
這個評價可不是我說的,而是《牽風記》作者徐懷中老先生親口所言。
要說汪可逾這個角色,我們要扯到她的原生家庭。
雖然書中并沒有花許多筆墨講,但我們依然能從只言片語中,知道汪可逾是從怎樣一個家庭長大的。
汪可逾上頭有五個哥哥,讓人一下子想到95后熟悉的《公主小妹》,其實咱們看影視作品文學作品多了,就會摸索出這樣的規律——哥哥們都是寵妹狂魔!
書中只提到了汪可逾的二哥,雖是寥寥幾句,也可見二人是很親密的。
汪可逾的父親呢,是一名書法家,相當寶貝這個女兒。
據說當初汪可逾出生,他一聽是個女兒,大喜過望,原本是在裁宣紙的,竟隨手揉成了一團兒,給丟到盛滿清水的玻璃杯里去了。
都說嚴父慈母,但這位父親性情卻很隨和,汪可逾說他“無拘無束,自顧活得寬心快樂”。
比方說他寫完一幅字,他把筆奪過去代為落款,署上女兒的小名——汪紙團兒。
父女之間相處的平凡小事,有愛且有趣,讓人會心一笑,心生暖意。
汪可逾的母親鐘愛古琴。她有一把珍貴的宋琴,是她的嫁妝,平日里仔細擦拭,悉心保管著。
她自女兒三歲起,便教她學琴,覺得自己教不了了,還聘了最有名望的古琴老師來教。
你看,我們的女主角汪可逾,是被切切實實愛著的人啊。
03
被悉心教育過的女孩子,是什么樣的?
朋友們,相信我,所謂的挫折教育、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都是屁話。
盡管我們知道出淤泥而不染是好品質,但何必讓孩子來路漆黑,在疑惑和恐懼里,摔得身上是厚厚的繭呢。
繭會把ta與世界隔開來的。
你看看汪可逾,就知道一個被悉心愛過、教育過的女孩,會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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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可逾心性極是開朗,這一點,我們從一開始就發現了。
她路過軍中演出,發現由于觀眾不滿演出乏味,鬧著不看,正要離場。
她手里正好抱著古琴,于是一路小跑兒站到臺前,要為大家演奏——“臉上掛著那一絲天然的微笑,很自信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這樣一個大大方方的小女孩呀,誰會不喜歡?
我想到我三歲的小侄子,已經能背好些唐詩了,平時大人說個題目,他就肯嘰嘰咕咕地往下背,一點都不扭扭捏捏的。
真是小天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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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汪可逾。
她有兩個生理缺陷,夜盲癥和平足腳。團長齊競偏私,常將自己的軍馬“灘棗”借給她騎。
這哪瞞得過朝夕相處的弟兄們呀,大家心里明鏡似的,早知道了齊競的心思,私下里開玩笑說,“身上七八個洞,只能給人家牽馬,身上只一個洞,倒是不愁馬騎。”
猜猜汪可逾聽了這話,是什么反應?
她呀,居然一點都不惱,還笑得前仰后合。
朋友們,就是像咱現在這樣,動不動聽別人開車的時代,女孩子聽了這樣的“玩笑話”,也不免惱羞成怒,可她居然笑得這般開心,仿佛不堪入耳的流言與她一點關系沒有。
她如同剔透的白玉,什么臟東西也沾不上去。
書中寫道——
原來汪可逾還有另外一個生理“缺陷”——天生的毫無心計。她對任何人不存有戒備心理,更不必說人類所固有的那種無所不在的攻略防御意識。一座城市根本不設防,你也就無法去攻而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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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聽過一句話,叫“人當詩意地棲居”。
還有一句就更熟悉了,叫“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與遠方”。
汪可逾就是一個,詩一樣的女孩子。
她住在房東家里,看到門上貼了對聯,“春前有雨花開早,秋后無霜葉落遲”。
寒來暑往,門口走過許多路人,都沒有看出端倪,但她汪可逾可發現了問題——左右門聯高矮不一,上下位置還貼顛倒了!
照理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得了,反正不是自己家。可她不認呀,她特意寫了同樣的一副對聯,懇求了房東老大爺好一會兒,終于如愿換上了。
還有一件事,更能體現她的詩性。
汪可逾寫得一手好字,于是被派去寫標語。
一個女孩子,拎著標語桶,要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烈日當空,石灰水沿著手腕一路流淌,想想就覺得辛苦。
但汪可逾一點都沒有應付了事的意思,反而一個人琢磨著,怎么增加標語的知識性、生動性,以及別出心裁,在字體上花心思,讓老鄉們有興趣駐足下來,逐字逐句讀完。
借用書中姜科長的話說,這是一種“平衡學”,或者說,“美學直覺”。
對美的直覺,大概跟人的眼睛是一樣的,大部分人生來就有清澈的眼眸,只是漸漸的,有的人就眼睛渾濁、視力模糊了。
04
徐懷中老先生用如此多的筆墨和情感,塑造了這樣一個善良、勇敢、美好的形象。
他在一次采訪中,透露了汪可逾的“原型”——
“以前我在部隊,見到了不少有文化的女同志參加革命、投奔光明,她們愛笑,懂藝術,一身熱忱坦蕩,許多美好的女性形象匯聚成汪可逾。”
昔日的戰友,永遠有最美的模樣。
老先生的《牽風記》中,沒有著筆墨在什么大壞蛋上,但正面的人物中,也多多少少有一些小缺點。
比如齊競有“大男子主義”,曹水兒艷事不斷...
由此可見被這樣偏愛著的,完美女一號汪可逾,真是幸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