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歡意,秦嵐發現了一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像春日生長的叢草繁花,讓她生綺思,又不忍拂去。
定平十年夏,京城四處暑意難捱,大戶人家宴請賓客都在各院子里置放冰塊以消長夏。秦尚書府中更是別具一格,喜氣洋洋,糅合著盛夏撐不住的炎熱和困倦。
近幾日日頭仿佛又大了,喜氣有被那使人焦躁的暑氣壓下去的勢頭。
只因這尚書家閨中女兒的生日將近。
十五歲的女兒家,芙蓉如面,已初顯風流姿態。
“是日得張羅得體面,還得大氣——”
秦老爺五月里是這么說的。
身邊的秦夫人附和。
面前的小姐神態扭捏。
秦尚書只當她是女兒家的害羞情狀。不由得想起當年與自家夫人情投意合。當下更加放肆說笑起來,已不是在朝時的嚴肅模樣。
左邊秦夫人見女兒頭越發低下去,暗中扯了秦老爺的袖子,丹鳳眼瞪他。
秦老爺這才收斂面上得意,微咳兩聲。發話讓女兒回房間。
秦嵐方裊娜退下。
且說這秦尚書名秦守衡,進士后仕途得意一路高升,取了一貌美妻子。女子無娘家勢力。與秦老爺夫妻和睦。
實為秦尚書故鄉女子。
置辦府宅不過一月,便有一白須醫者把出喜脈。
全府上下受老爺影響鬧了幾天,日子便如常過了下去,秦夫人腹中胎兒一日日長大。
十月懷胎,臨產那日蟬鳴擾人清靜。眾人里外忙碌。
產婆抱著小女嬰道喜。
秦夫人探著看一眼,頭發盡被濡濕,也累極暈了過去。
在一片贊美奉承聲中,她由秦老爺起名為秦嵐。
嵐,山林之霧氣也。
“你說過永久,我覺得永遠也沒那么久。”然后她輕柔地笑。
“但是我忽然想和你看看他們說的人世間。”
“相伴相守,我們不能白活一世。”
“也許是某一天的花開了,而你恰好向我走來。”
“我也說不明白,又想起你說的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