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 ? ? 那天正好是白露。

? ? ? 我和孩子們陪母親去散步。

? ? ? 沿卦山東邊的小道走,路兩邊樹已收斂了蓬勃,偶爾一絲彌漫淡淡葉子香的秋風拂過,我腳步放得很慢,怕母親跟得累。她快七十的人了,腿腳疼痛的問題不大,但羅圈得更厲害了。母親剛生我的那陣腿缺鈣干脆下不了地,醫生讓趕緊補鈣,母親不落忍拿五元出來,繼續虧著身體的急需奶我直到四歲。每次陪她散步看著她的羅圈腿心里就涌起深深的內疚。我看東邊土坡上泛黃的秋草蔓延到路邊大有侵道之勢,這兒一叢那兒一叢,毛絨絨的仰著頭的狗尾和白澤草,昂揚的穗頭結滿粒粒草籽,雖然都將衰竭青青的綠色瀝盡生命的汁液,可想想春天新草生發蔓延汪洋恣肆的盛景,是多么潑辣熱烈的野草魂!母親突然看見一叢狗尾亭亭黃草里脫穎而綠,以夏夢未醒的風姿精神抖擻的搖擺秋風,我和母親幾乎同時欣喜起了這份蓬勃,寸草不忘春暉,我心里一怔,這特別的一叢是要把寸草未解的心講給我聽嗎,還是我就是那株醉在夏夢的稚者......母親撥出沉沉的穗,約成一束綠穗花,大寶放掌心兩手把桿一搓,穗子歡快的轉起來,毛絨絨小谷穗般豐滿的活潑勁,那種花有?小時候母親用狗尾草給我們編小兔,兩支并做長耳朵,再纏絡成身體,再取四支兩兩并做前腿后腿,毛絨絨的綠色小兔就編好了......因為母親細心的陪伴綠絨絨的小兔就格外喜歡,梳頭編辮子做衣鑲絳子緄鞋扣母愛的編織一直陪伴我……

? ? ? 孩子們瞅見塄坢上灌木從里閃眼的酸棗,邊上的一顆結得很稠,驚嘆著寄希望于我和母親。小嘴饞得是一份大人陪伴中的努力帶來的酸甜。我一籌莫展,一人多高的塄坢,我走過去,既沒法爬上去,也拽不下疙枝來,我靠近塄坢夠著那棵酸棗樹的剛出地面那一截,酸棗枝哏本拽不動,得從梢頭下手,孩子們喊媽媽加油呀,我一轉身看見孩子們望棗焦急的眼睛,自責自己的無能,你外婆呢,正納悶她一個人游走到前面了?這時候母親拿著一個已枯干很粗的酸棗枝,足有二米長,從前面折回來,我明白了母親的方法了。母親高興地在一棵樹樁上嚓嚓地蹭掉朽了的小枝,沒幾下就變成了帶著幾個木勾的勾鐮了,我接過來穩操勝券,把那枝結得最密的酸棗枝勾回來,那密密的酸棗樹就匍匐在我的面前,葉子和棗散布均勻的長在一折一彎一紅針的酸棗枝上,我和大寶在歡喜地摘,母親和小兒子在下面看著我們摘了一顆又一顆裝進兜里,甜蜜的笑......寶貝們還想繼續向上爬,母親擔心時候不早了想回家,抬頭間,天空只有幾抹燎了邊的橙云濃墨重彩幻變在西山之上,夕陽早沒了蹤影。我們遂了母親,一路嚼著酸棗下山,酸甜的味道一直在蔓延。

? ? ? 如今我太愿意依依戀戀地陪母親消遣一個個美麗的黃昏。歲月就是歲月,季節就是季節,露,今夜真的就要白了。

和孩子們摘的酸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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