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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過半,新加坡的天氣依舊如常,走在整潔但陌生的異國的夜晚,思緒卻一點沒有應有的輕松。歷時兩年,公司終于迎來了新的機會,公司上下都在為迎接它的降臨忙碌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Lolo的電話打斷了我的思緒,她依舊是平日里的認真上進,和我聊著公眾號的事情。本該稀松平常的工作交流,卻被她突入其來的話改變了主題,“那個,我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個最愛我的男人。”之后的時間,我像所有的朋友都會做的那樣安慰她,心卻沉靜下來。
留學這幾年,我們都意外地成長起來。
回想過去,誰不想找一個最愛的人相伴終生,誰又不曾傷心錯過一個最愛的人。
2
惠,和我是高中同學。那時候,學習優(yōu)異,干凈開朗的惠總是扎著漂亮的長馬尾,是那種所有小男生看幾眼就會喜歡上的女孩。而高中時的我,身材矮小,調(diào)皮搗蛋,在人群擁擠的校園里,很輕易就可以被忽略。
我,因為誰也說不清的原因,和惠成了朋友,又因為誰也說不清的原因,喜歡上了惠。我喜歡上課的時候偷偷拉惠的頭發(fā),她漂亮的頭發(fā)成了年幼的我傳達愛意的寄托,以至于時間久了,每天早上,惠一坐下,我便能遠遠的從她頭發(fā)的味道中,知道她是否換了新的洗發(fā)水。
像我這樣的男孩,是知道自己和惠的差距的。面對惠周圍的愛慕者,我選擇了默默喜歡她。不過,我總在其他的同學面前有一句沒一句地打聽惠的事情,聊起惠,我的語氣明顯不同了。時間久了,同學們似乎都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小心思,我卻心里暗暗祈禱不要被她發(fā)現(xiàn)。
男孩兒最初的感情,往往都是內(nèi)心波濤洶涌,表面上卻無動于衷。其實,他們多么想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給那個女孩。
3
看似坐以待斃的我也并非是沒有行動。高中三年,我有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熬夜畫畫做惠的生日禮物;第一次上課傳紙條給惠直到被老師被抓住;第一次躲在被窩里幻想長大以后和惠幸福的生活,然后哭了起來。為了讓自己能和惠有差不多的成績,我開始專注于學習,終于最后成為了比惠成績還好的尖子生。我甚至去學跳舞,學唱歌,做一個多彩多藝的男生。我以為,讓自己變得優(yōu)秀,就有了面對惠的勇氣。
我有一個習慣,就是下課的時候,借著和朋友嬉鬧的機會,遠遠地偷看惠的舉動。其實,我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惠聊天的。然而,每天都在一個教室里,同學間的小道消息傳得太快。惠漸漸的很少找我說話了,我主動的搭話結(jié)束得也越來越快,氣氛里充斥著戳不透的尷尬。那時候的我其實是不明白其中原因的,現(xiàn)在想來,大概是因為同學們的議論開始讓她有了壓力,只好減少和我的接觸。所以,下課時看似猥瑣的窺視成了我最后安慰自己的良藥。
那時候,晚自習第一節(jié)下課后,惠總是喜歡一個人看著天空。一次,我抓住機會問她在看什么,她說她在看星空,她喜歡星星。于是,我也開始喜歡一個人在走廊看天上的星星。
還是孩子的那時候,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就是喜歡她,喜歡她的全部,包括她喜歡的。
4
你有看過星空嗎?其實,即便云層很厚的夜空,你認真看,也總能發(fā)現(xiàn)幾個微弱的亮光,那每一束光的背后,都是一顆正在燃燒的星。當你,第一次看星空,每顆星都是那么普通,即便他們有的明亮,有的微弱,有的在東邊,有的在西邊,然而,僅此而已。于是呀,你每天看呀,每天看。時間久了,你會發(fā)現(xiàn),當你再一次抬頭看天空,你的目光就只能落在了那一顆星上了。她或許不是最亮的那顆,但是你卻滿眼是她,眼里再也沒了其他星的位置,即便是烏云密布的夜晚,你好像也可以找到她的位置。星星如此,愛也是如此。這是十七歲的我,對愛最初的理解。
于是,我就這樣,看著星星,從十六歲走到二十歲,看過了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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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的父母,同學,班主任也都知道我的這份小心思了。時間久了,我也不再避諱,但是我還是不敢讓惠知道。直到高三的時候,在所有人“你還小,不懂愛情,以后就明白了”的嘲笑里,我第一次對別人說出了:“我愛她”。不是喜歡,我心里深知,這是愛。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以后”,我也不再愛著惠,那時候的感情,我也明確的知道,就是,愛。
然而,我卻越來越頻繁地在談到惠的話題時,流淚了。爸媽看不下去我樣癡癡的感情,幾次嘗試之后,就開始心疼地為我不值。他們安慰我的方式,便是告訴我,惠配不上我,我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大一的時候,父親去武漢接我放假回家。父親開著車,問起了我的感情,發(fā)現(xiàn)我心里還是放不下惠,又開始說起了惠的不好。我沒有回應,已經(jīng)有些年沒有在別人面前流淚的我,又一次,眼淚流了下來,我甚至都沒有一絲抽搐,心情也沒有太多的波瀾,就好像眼淚自己要流下來一樣,瞞著大腦涌了出來。“住嘴!我愛過的人,縱使我知道她有多少不好,縱使我沒能和她一起快樂,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否認她,否則,我就否認了自己的愛情。”
從此,再也沒有人再嘲笑過我那“幼稚”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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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二,我終于在最后一個為惠睡不著的夜晚,買了當晚去她讀書的城市的車票,結(jié)束了這段四年多卻沒有結(jié)果的“愛情”。在最后的時候,我終于對惠說出來那句,藏匿多年的“我愛你”,親吻了她的額頭。
惠走后,我又一次哭得像個孩子。我在自己的空間里,秘密寫下了最后的日記。
“有些人走了,房間卻不再會有新的人住。你知道那種,難過到生理上也會心痛的感覺嗎?好疼。于是我把那塊會疼的肉割下,心,卻也從此空了。”
7
后來,我也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當我知道那個女孩喜歡我的時候,我欣然接受了。我害怕,我會錯過一個最愛的人。畢竟,愛是那么不容易。
后來,我再沒有找到那樣愛的人,不知道,惠是否也錯過了那個最愛她的人。
后來,我離開了祖國,到了亞洲頂尖的大學讀博士,我開辦了自己的公司,和政府、企業(yè)合作,在幾家公司做了顧問。別人開始給我掛上各式各樣的標簽,“年輕有為”、“CEO”、“博士”、“投資顧問”……
再后來,我?guī)椭娜嗽絹碓蕉啵灿性絹碓蕉嗟呐㈤_始對我表達愛意。我再也不是那個會在人群中消失的矮小男孩。然而,曾經(jīng)對我最珍貴的東西,我好像再也找不到。
我時常嘲笑自己:你看呀,你認為最珍貴的愛對她們是那樣的微不足道,然而,她們卻渴望得到那些你不曾想要的“標簽”。
我長大了,我卻想愛得像個孩子。
Ending
直到這幾年,心口的傷疤在身邊人的關心下也開始愈合,又遇到了讓我在乎的女孩。可能,那時候的我,真的如大人們嘲笑的一樣,還太幼稚。
前幾個月,時隔許久,我又再次和惠通了電話。她的生活有好有壞,但我們再也不是過去的我們。我們很平常的聊了各自不同的生活,似乎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似乎再沒多的話可聊。我和惠,終究還是還是錯過了。也許,對惠的愛,永遠只屬于那個擁有最完整美好心靈的男孩,我想他還是愛著那個扎長馬尾的女孩。只是,主角卻再也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