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鐘意的,也都鐘意你。
2017年11月18日
數學老師是一個生活在大廣東的湖南人,他洪亮的大嗓音讓這句話混雜著湖南話的口音回旋在我們教室上空,然后轉過身在黑板寫下這句話。用力的程度大概就是那個成語力透紙背的升級版——力透“板”背。
然后瀟灑地拿起教案,踏著鈴聲走出課室。
這是他對我們2013年的新年祝福。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具體含義是什么,我只記得當時這些荷爾蒙噴發而又不敢發泄的我們,陰陽怪調地起哄著班里面一對對緋聞情路,然后裝作不經意地看一眼我們各自暗戀的對象,仿佛真的我們喜歡的那個人,就在這句祝福之下,迷了魂一樣地喜歡上我們,然后抓住了早戀的小尾巴,各自歡喜。
我們當然不會因為一句祝福,就有這么順理成章的結果,所以年幼無知但是又情竇開了又開的我們,只能以文藝青年般憂傷的眼神,深深地看一眼黑板上一樣瀟灑的字跡,然后拿出練習冊好好學習,繼續做題。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關于單身的描述也從“單身貴族”變成了“單身狗”。我也沒有遇到一個鐘意的,也鐘意自己的人。
更可悲的是,我現在連鐘意的人也遇不上了。
整顆心平靜得像是極為平靜的死海,沒有半點波瀾。
如果說幾年前尚且能從年齡上被稱為少女的我,會對帥氣的男生一見鐘情,會在某個瞬間感受到悸動的感覺,現在都沒有出現了。
上半年在帥哥資源極度豐富的韓國生活學習,看著一個個腿長個高穿衣品味獨特的帥哥過眼便忘。再也不會偷偷地再次轉過頭看一眼背影,然后少女而又猥瑣地拉著身邊的朋友說“你看到沒?剛剛在我身邊擦肩而過的那個帥哥超級帥的!”
我依舊不知死活地把顏值和聲音放在我喜歡一個人的重要條件,但是卻不再為顏值心動,不再為聲音動容。
我忘記了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就好像是走在一條大街上面漫無目的,四周都是官方宣傳的迷人風景,游客紛紛停下來舉起相機拍攝,而我站在原地看著湛藍天空。
想感受點什么不一樣的氣氛,但除了一如既往的空氣和陽光,我一無所獲。
網絡上有人喜歡把這種狀況的產生歸結為“前期失戀陰影下的綜合癥”,我不否認在我還心系前任的時候的確也有這樣的想法,并且把過錯歸結于前任不再愛我而帶來的傷害,讓我不再自信,不再去喜歡一個人。
但清醒了之后我知道不是的,有些不自信的確會有,但是不是一次失敗的戀愛就能完全降低你的自信值。那些社交障礙,那些獨自生活的渴望感,往往與生俱來,然后隨著年紀增長以及對相反狀況的需求之下,越來越暴露而已。
從小到大遇到挫折那么多,沒有誰真的脆弱到一次失敗的戀愛完全打垮你,還一下打垮好多年。
偶爾跟過去高中的同學聊起當初這句話,我們依舊從愛情的角度去理解這句話,但是相比較于以往的羞澀,我們現在已經學會嚎啕大哭——
不奢求鐘意的也能鐘意自己了!遇到鐘意的就謝天謝地了!
看吧,脫離當年審美觀是多么的殘酷,當你的要求蹭蹭地上升的時候,那些記憶中無比美好的少女心已經跟我們這些老阿姨絕緣了。
我們不僅懷念曖昧但卻不點破的美好,甚至懷念因為暗戀患得患失的心態,懷念少女懷春而不得的糾結。
求而不得起碼可以稱之為痛苦的經歷與成長,但是尼姑般的超脫心態,真的讓生活太無趣了。長輩還喜歡說,要跟一個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好過跟一個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不懂為什么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題目,為什么不能等到二者皆有的那個人,而為了結婚生子的任務而去將就。
我覺得我需要把這句話改一改了,希望你能遇到你鐘意的。
至于后半句,還不急。
享受喜歡一個人的過程,然后再享受慢慢被人喜歡上的感動。生命呀,很短但是也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