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花,北城雪

順著K568次列車一直往南方開,從枯枝落葉的荒蕪開往南方的花海,同方向的綠皮盒子很多,一趟接著一趟,一節接著一節。而我鐘意的,只有這趟K568次列車。

每次上火車之前總是擔心目的地在哪,可是卻不知道這條路永遠沒有終點。從南方的花季里來到北方,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好像都很是熟悉了。南方的天氣很好,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哪都是家的味道。有時候萬般不舍得踏上列車,可是時間在催促著我邁腳步。火車也在鳴笛。當火車真正開動的時候,自己還有些喜悅。不舍得的歸不舍,該出發的總要出發。



有人說是因為一座城所以愛上一個人,可是在我看來大不如此。一座城市的靈魂不在于怎樣繁華和燈火輝煌,而且這座城市里面有沒有我所牽掛的人。故而因為一個人所以才戀上一座城市。




踏上這條北上的路已經快有兩個年頭了,時間去白馬過隙,稍縱即逝。總是抓不住,握不緊。正如書里說的,十八歲那年夏天,捉住了一只蟬,以為就抓住了一個夏天。結果蟬是蟬,夏天是夏天。秋天來的時候蟬變成了泥土,夏天也走了。北上的這段時光里,眷戀的不是旅途中靚麗的風景線,也不是看過的燈火闌珊處,而是總是掛念著南方那些人。可能有朋友,可能有親人,總是不舍與牽掛。





還也許你所牽掛的那座城市什么也沒有,沒有旋轉木馬,沒有摩天輪,也沒有親人朋友。只是有一個人,總是出現在你夢里的那個人,夢里她笑了你會笑著醒來,她哭了你也會濕了枕頭。你的一切都是關于她,關于她的那座城市。可是偏偏你卻到不了那座城市,隔著山海,你平不了山海。你羨慕她身邊每一個平凡的人,可以在湖邊遇見她,可以在街頭巷尾遇見她,雖然不曾打招呼,見上一見就很好了。不像你,她吃飯的樣子,睡覺的樣子,走路的樣子,轉身回頭的樣子,都只能靠你自己的想象。所以啊,那些人比你幸運多了。可以輕易見到你朝思暮想的人兒。




歌詞里寫道?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路蒙住的雙眼,請你再講一遍關于哪天,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寫詩的人詩里是酒,唱歌的人歌詞里是故事,我手里的有什么呢?遠方或者故鄉?不知道年少時的自己是如何決心非要離開那座城市不可,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可能年少時犯下的錯,就是現在用來償還的債,“出來混嘛,早晚都得還的”。不過值得表揚的是那種勇氣,誰也留不住的想法,無牽無掛。向往自由的初心雖然自己已經懷疑了千萬遍,不過可能骨子里就是這樣的人。




北方的天很冷,冷到什么程度呢?這座城市的一年刮兩次風,一次刮半年,上半年一場,下半年一場。夏天的風可以刮得走人,冬天的風可以凍得死人。而且冬季很長,貌似這是一個沒有春天的城市,或者說它沒有四季吧。要是從冬天還是算季節的話,大概從每年的10月左右開始天就開始飄雪了。剛開始的雪花散落在地上會融化,隨著氣溫降低,就開始一直堆積了。整個冬天最冷的時候可以到零下三十多度。對于一個南方人來說,可能最難熬的就是冬天吧!有時候常常會懷疑自己會不會回不了南方了。傍晚裹著很厚的棉襖獨自走在街上,一刮風的時候就會問自己,是不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這里的冬天很長,很冷。一直到來年4月初左右,這座城市才能顯現出一丁點綠色。南方這時候春天快接近尾聲,蟬鳴將會迎來夏天。我好像一年要經歷兩個冬季,一個南方的,一個北方的,先在北方過初冬,北方最寒冷的時候再回南方熬陰冷的冬天,春節然后快到南方春天的時候回北方繼續熬另一個冬天。這座北方的城市啊,你還欠我兩個春天。




當初一心向北的原因竟然也會變成我對這座城市打心底里的厭惡,可能人心易變,或者說是脆弱不堪。曾經我向往這座城市靠著中國最北,我能用盡全力離開你,離開南方。向往我在大雪紛飛的時候你四季如春。好在,我從此不談及過往,浪跡天涯。




這兩年輾轉了很多城市,在南方和北方之間來回折騰,每次都是橫跨中國。看過繁華都市,見過日出日落。該掛念的還是掛念,北方是向往,是流浪。南方是家鄉。K568的終點站有你藍色裙擺,也有屬于你的836,還有紅色的大蘿卜兒子,每條牽牽手走過的街,你坐過籃子的Hollebike。還有你不知道的,來自我每天都在你身邊的掛念。






生活總是這樣,帶著牽掛向往,還有你想去的遠方。或者是你想陪伴的某個姑娘,趁著年輕,去見你想見的人吧!

愿你既能朝九晚五,也能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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