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故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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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寫詩這事兒,是跟總在藍酒吧喝酒的阿恒和小吹學的,阿恒其實比我大三十歲,兩年前老伴走了,他戴著棕色的近視眼鏡,略稀薄的頭發梳著19大偏分,某天念念唱完歌的時候,發現一張餐紙上寫了一首小詩:

昨晚找我喝酒的人,

酒量都被心事堵上了,

三種龍蝦味道,

我只吃了一種最方便的。

1000句煩惱,

我只說了一句最無傷大雅的,

患上中年危機的病人,

隔著一張小木桌成了患難之交。

我看見啤酒杯上的冷氣,

像汗一樣刮下來,

夏天就成了散漫的理由,

我們掏心掏肺,

把酒像希望那樣慷慨地,

倒入喉嚨,

把歲月像青春那樣揮霍,

撒進在傍晚的風中,

灑在回去的路上。

---阿恒

于是就這樣結識了他,雖然年紀比我們略長些,但大家都叫他阿恒,因為阿恒叔他不喜歡聽。

小吹是更有趣的詩人,因為久病成醫,小吹26歲,他說他談過二十五次戀愛,于是每次失戀都會為女朋友寫一首詩,讀過26首詩后,大家發現他大都沒有表白,單戀失敗后,賦詩一首。他還會把自己寫的詩跟阿恒探討語法和押韻,每次他們爭執都像看見兩個孩子在說自己家果樹開的果子更好吃,讓大家笑的前仰后合。不過和他們在一起久了,也會把流動的想法表達出來,變成凝固的文字。

我偏愛其中一首他的詩

《靜寂》

雪山上的雪飄落,

靜寂,

山谷的狂風吹過,

靜寂,

草原上的馬奔跑著,

靜寂,

枕上寫詩的人,

思念你。

看的出來,他很喜歡那個姑娘。

一個人在一個地方生老病死,再換一個地方,繼續生老病死,就像四季輪回,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因為,可能,對某個人來說,他只能死一次。零就是這樣的性格。敏感脆弱,簡單瘋狂。他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咖啡館的憂傷女人。

零的生活很簡單,中文系畢業后,就開始做文案,寫完工作就偷偷用公司的電腦寫自己的故事,有的靈異恐怖,有的簡單美好,他覺得很多東西,不特別就不好玩,于是匆忙的城市里他時常戴著耳機,穿梭人群里,假期看電影,泡咖啡館,工作后泡在酒吧。他喜歡酒吧里的燈光,和斑駁迷離的幻覺,于是,某天寫了《咖啡館的憂傷女人》,我大學有個同學,他去世三天前預定了一場晚宴,晚宴后,他出了車禍,遺體火化后,夜里下起了大雨,女同學們很害怕,我們這些男孩子安慰完同學們的父母,便陪伴著女生們看了整晚的韓劇,但那天夜里,大家都沒有笑過,還是忍不住思考身邊的人為什么會突然離開,曾今他的笑容和稚嫩如此平常,而現在,卻那么深刻。后來,我明白一件事:原來一個人臨死之前,某個念頭和決定,就預定了一場自己的葬禮,我的同學如是,零也如此。

三月的某個星期一,酒吧里只剩下角落的風衣女人和胡子,胡子心跳欲裂,面似湖水,沒出息的躲在吧臺不敢過來招待人家。女人徑直走過去,輕松的說:15112342046,一瓶紅酒,然后轉身走回角落。

胡子懵逼的愣了一分鐘。一分鐘后,他才回過神,然后碰倒了一串剛剛自己擺放的高腳杯,自己還大叫了一聲。女人在角落聽見后,笑得很燦爛。女人長的極美,但很少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是胡子有一天告訴大家,我知道為什么那天她為什么不肯說自己的名字了,因為她叫“泰陽花”。說完,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D還是時常來問我:大叔,你打算在小島住多久?

我說:可能稿費花完我就會回去。

D說:稿費大概什么時候會花完?

我說:這個。。。真的不好說。

我說的是真話。

因為自從搬金別墅,念念每天都會早中午三餐做好給我和鐵頭,鐵頭又預付了一年的房租,而我,只能在藍酒吧偶爾在大家不搶單的時候付付賬。

舊時光就像昨天的云,早就散在時光里,安逸的時間越來越多,我開始虛構一些故事,當然,大多數都是記憶里的某個人,或者新世界里的未曾觸碰的靈魂。

小滿,是我第一個開始寫的故事。

他是我第一個認識的并不厭惡的黑社會分子。

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在藍酒吧。

那天是他兒子十歲的生日,而在此之前,他在監獄里足足生活了十年,樂哥說酒吧之前是他的,他們是小時候的鄰居,小滿本來是戲曲學校的學生,可是叛逆耿直,結交了很多朋友打架斗毆,吸毒泡妞,無所不做,直到后來發生的一件事,他的軌跡發生了改變。

和樂哥小滿一起長大的玩伴里有一個兄弟叫阿生,大家從小生活在島上,那時候小島到處都是村落,根本沒有一棟樓房,十七歲的少年,騎著摩托車,東跑西躥,穿街過院,某一天,認識了阿芬,阿芬清秀開朗,他們一行七八個都喜歡,可是阿芬還是和啊生談起了戀愛,啊芬本就不屬于小島,家人反對下,他們活生生被分開,阿生去了部隊當兵,阿芬難過的日子,大家依然來找她,久而久之,阿芬和小滿在一起了,兩年后,阿生退伍回到了小島,小滿和兄弟們都為他接風,而那時,阿芬與小滿已經分了手。

歡愉的晚宴,讓大家重溫舊夢,那個晚上阿生和阿芬再次走在了一起。不久后,阿芬嫁給了阿生。

如果生活如此平常的走下去,也許會大不一樣,但,命運常常會給我們驚喜的同時,帶來恐懼。

對很多人而言,戀愛是放松的,享受的,但對于阿生,愛情是神圣的,純潔的,和友誼一樣,幾乎可以用生命來捍衛。

再次在一起的他們,背后常常有閑言碎語,阿生沉默著,明白了什么。

某個夏夜,阿生約了小滿喝酒,那天晚上阿生一言不發,小滿和往常一樣,和阿生阿芬開著玩笑。那天小滿醉酒走后,阿生問阿芬:你們倆在一起過?阿芬爭辯著說:哪有!你不要瞎想!

婚后的阿生越來越沉默,時常喝酒,也逐漸疏遠了以前的兄弟們。酒后阿生就會重復那天的問題:你和小滿在一起過?阿芬依舊矢口否認。終于有一天阿芬忍受不住壓抑的生活,說:是的!我們在一起過!你滿意了吧!

阿生大怒:臭婊子!說完刪了一記大大的耳光。

日子一如往常的過下去,麻雀每天都會站在電線桿上,太陽在午后的最熱烈,月亮在傍晚升起,而阿生阿芬的小家確籠罩著厚厚的烏云。

酗酒的阿生常把以前的兄弟約到家里,詢問他不在的日子發生的事情,而樂哥是老實人,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阿生一切,阿生聽完后,徹底陷入了崩潰。

他在思考,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個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一個是自己苦等兩年的女人。

他也在想,到底她還和誰上過床!

于是后來,阿生常常去找小滿,問以前的事,去找以前的兄弟,問到底有沒有跟阿芬上過床。他開始到處砸玻璃,開始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打罵阿芬。終于有一天,阿芬忍不住辱罵,像小滿求助,因為那時候,阿芬已經懷了小滿的孩子,而卻不敢告訴他,因為害怕阿生說孩子不是他的,是其他人的。

也是那天夜里,小滿為了保護持刀砍像阿芬的阿生,誤殺了阿生。入獄前,小滿對阿芬說:“事情出了,你和孩子在島上沒法生活,過幾天我們舉行個婚禮,我要做孩子的父親?!笔旰?,小滿出獄,帶著兄弟們和阿芬一起祭拜了阿生,并且娶了阿芬做老婆。在入獄前,變賣了酒吧給阿樂。

第五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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