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變成“驚弓之鳥”的那一聲救命“喵”

文 | 憶如斯

遙遠的魏國,那一只驚弓之鳥讓我們認識了更羸??墒?,誰又在乎過那只鳥的感受呢?它孤單落群,帶著還未痊愈的傷,本來已是凄慘,怎堪弓弦如此恫嚇?

生活中亦難免成為驚弓之鳥,自己便是這樣一只。學游泳嗆了水,再下水時難免有些排斥;開車刮了別人的鏡子,再開總是喜歡靠邊的車道;家里上一年級的小豆包一時無法適應嶄新的校園生活,便總是整天惶恐,時時點著微信群……

最嚴重的要數至今為止對貓的懼怕。

貓在多數人眼中是種可愛的動物,在我眼中同樣可愛,卻是怕與它接近,很怕。遠遠地看即可,近了,真會汗毛倒豎。

此驚為何?

那已是上初中時的事了,鄰居家的阿姨要生小寶寶了,便把家里的花貓和它剛生的一窩貓寶寶抱到了我們家。那一窩貓寶寶,軟軟的、嫩嫩的,擠在一起,閉著眼睛“嗯、嗯”的叫著,可愛極了。我和弟弟本不敢接近,怕花貓發怒,可花貓似乎住不慣我們家,來的第一天晚上就不見了蹤影,連自己的寶寶都棄之不顧的撒手而去。

我和弟弟卻是高興得很,摸一摸,抱一抱,感受著新生命的柔弱。卻不并知此,為我今后的“驚弓”埋下了伏筆。

新生命的柔弱是需要母愛的,沒有了貓媽媽的寶寶也就沒有了吃食和寵愛,猶如飄零的幾片葉子孤苦無依。即使媽媽買來了牛奶,即使我把它們抱到我的房間細心呵護,即使那段時間它們成了我們家的中心……卻依然抵不過新生命的脆弱,它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夭折了。

我無法面對親手對它們的掩埋,那一切都是弟弟獨立完成的,它們被葬在了后院兒的梨樹下。還好,還有一只勉強存活著。我把它的小窩放在自己的枕邊,每天晚上,我都在它細弱的“呼呼”聲中睡去,只要它依然活著,我就睡得安穩。

可是,終究是每況愈下,它連牛奶都喝不下了,只是“喵喵”的叫得無力,捧它在手上,頭不停地往下掉,最后干脆連眼睛都不睜了。媽媽說是沒救了,它太小了,讓我連它的小窩一起埋掉。我不敢,弟弟又不在家,媽媽說完就和爸爸干活去了。只有我,要在下午上課之前把它埋掉。是的,把它埋掉。

我用手指輕輕地觸碰它,它絲毫沒有反應,可它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我把奶瓶放在它的嘴邊,它依然沒有反應,我怎么就感覺它的身體發出了“呼呼”聲,雖然它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坐在院子里的大太陽下,直盯盯的看著它……

忽然,我起身捧起它和它的小窩向河邊走去,既然我不確定它已經死去,不如……

看著它的小窩在河水里打了一個旋兒就向遠處漂去,我立即回頭,狠心的準備離去,卻聽見遠遠地“喵……”的一聲,當我跑回河邊,卻看見它的小窩已經傾翻在奔騰的小河里,一起一伏,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從那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出現了幻聽,耳邊總是出現“呼呼”的它喘息的聲音,特別是在睡覺時,一閉眼睛就能聽到,于是便整夜的睜著眼睛,直到困到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睡著……可是,連夢里也會反復出現那天在河邊的場景,我甚至還恍惚看到它在河水中痛苦地掙扎著……

因此,我和弟弟換了房間,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自那以后,我便怕貓了,很怕……

我親手扼殺了一個那么弱小的生命,雖然媽媽說它真的已經死了……可我真的聽見了它的求救“喵”……

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過我怕貓的原因,是我還不敢面對。如今,怎么敢終于面對了?未可知。

只是,讓我變成“驚弓之鳥”的那一聲救命“喵”,終究是斷了今生和貓兒之間的緣了。

貓兒,好走……

更羸,你卻為何不選擇放了那只驚弓之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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