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然,就在這悠然里,看完了《殺死一只知更鳥》。
這是一部小說,但字里行間,卻悠然泛出散文與詩歌的美感。為什么呢?或許是因了本書那獨特的——一個五到十歲的小姑娘的視角吧!在一個如此單純美好的小姑娘的眼睛里,美好的和不完美的世界,無論怎樣,它的底色都是美的;也因為,在一個如此單純美好的小姑娘的口吻里,小說,也可以成為散文與詩歌吧。
書的前三分之一,基本鋪陳了主人公“斯庫特”的生活環(huán)境與心理環(huán)境。一個不大不小的小鎮(zhèn)上,生活著一群安靜的和不安靜的人群。主人公有一個非常安全溫暖的家:父親阿迪克斯,哥哥杰姆,黑人女傭卡波尼——沒有媽媽。就是這么一個看似不完整的家庭,卻是她整個世界觀和人生觀(一定要這么說,要是有人說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世界觀人生觀,那么對不起,你還不懂得小孩子和成人最基本的平等)的堅實的基礎。斯庫特像每一個小時候的我們一樣寂寞而熱情的成長著。
書的中部是一個案件的庭審過程,主要是父親阿迪克斯頂著巨大的壓力代理一個黑人的案件。這個案件的過程中,父親那無比強大的內心,那深入骨髓的對人性美(包含了平等、尊重、自我認知等)的自信深刻影響了周圍的人。這個案件也是整書中最大的一個小說情節(jié)吧。
書的后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些吧,是案件在庭審結束之后的發(fā)酵。這一段雖然篇幅不長,但卻非常重要。無論是小說情節(jié)的曲折變化和人性美丑帶給人的感動和震撼,都在這后段里。
可以說,不算太長的一部小說里,這樣的節(jié)奏和閱讀體驗是非常舒服的。一開始的娓娓道來稍顯沉悶(但也因為小孩子視角的可愛讓人莞爾,也極富懸念),中段的案件扣人心弦,尾部的發(fā)酵與升華更覺得感動。
好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部書呢?我當然不會描述具體的小說情節(jié)了,我只說一下我的感受,我看到了什么。
一,真善美的氣息。一個脫離大城市的小縣城里,人們各自活在自己的階層里。各階層堅守著自己固有的信念或者偏執(zhí)。這里有不同教派,不同膚色,不同愛好,不同生活品質人物的形形色色。他們之間雖然有種種的不和與不懈甚至鄙視,但總有一種力量讓他們有著共同的認知,那就是人與人基本的平等與尊重,而真善美就是這平等與尊重的標尺。法庭里的泰勒庭長,辦案的警長,黑人牧師與玩世不恭的白人酒鬼(假裝的酒鬼),守舊頑固的亞歷珊德拉姑媽,雖然每個人都有各自對對方的不理解,但在真善美的直覺里,大家站在了一起,在心里面給了彼此寬容與支持。這種對于真善美的理解,在小姑娘的眼里是如此的自然與必然。
二,純真可愛的氣息。在主人公“斯庫特”這個小姑娘的帶領下、哥哥“杰姆”,死黨或者說小跟班“迪爾”三個人,無時不刻都在散發(fā)純真可愛的氣息。與哥哥經常呆著的樹屋,對于怪人拉德利又怕又要止不住的去探索的勁頭,在六七歲的年齡就聲稱要和斯庫特結婚的小迪爾(斯庫特竟然似乎經過很簡單的思考就同意或者默認了)……為什么要說是在斯庫特的帶領下呢?因為這個小姑娘實在是有一股力量,一種勇往直前的勁頭。雖然哥哥杰姆也很勇敢,但這個妹妹在哥哥面前確是巾幗不讓須眉,“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
三,濃濃的家庭愛意,濃濃美好的父子父女情。作為一個父親,看這本書的時候,一定會被書中這樣的畫面所融化:斯庫特受了委屈或者心里有了害怕,就爬到阿迪克斯的腿上,“讓自己鉆到他的懷里去”。父親像一個大太陽,是兩個孩子永遠的愛之源泉,而這愛也讓兩個孩子有了更多的勇氣與力量去愛周圍的每一個人。當然了,也包含了有勇氣去面對人性中的或者人生中的惡。
四,良好的教養(yǎng)應該如何養(yǎng)成。看完了書之后,我才注意到封面書名下的一行字“影響全球五千萬家庭的殿堂級教養(yǎng)之書”。說實話,對這一點我似乎有些后知后覺。因為那由父親春風化雨又確定無疑的對孩子的教養(yǎng)感化是如此的自然。正因為這些巨大正能量的教養(yǎng),和孩子天性中的純真相結合,使得孩子的心性更加的堅韌,也對于周圍的好人與壞人(當然還有怪人,呵)有了全面的免疫力。要說的是,良好的教養(yǎng),從來不只是空洞的說教,只能是大人自己身體力行,方能給與孩子真正的信服。在這一點上,我們每一個成人都可以向阿迪克斯學習。
五、關于阿迪克斯,向他致敬!這是一個不再年輕的父親,一個單親父親。一開始,在自己孩子眼里,他不喜歡運動(應該是年紀大了不方便了),他很多事都不會。他只是一個律師,會為了一個黑人做訴訟代理,即使因為這個代理會受到所有人的不懷好意甚至威脅。但就是這樣一個父親,平時也就是每天回家坐在沙發(fā)里讀讀報紙,卻是孩子最溫暖的太陽。斯庫特與杰姆對這樣的父親是如此的依賴與深愛。他們會在父親快下班時出門去迎接他回來,他們喜歡窩在父親懷里看報紙,他們感覺到父親有危險的時候,會果敢決絕地出發(fā)去支持他。為什么呢?只能說,是這個父親的太陽的能量太大了,在無形中給了孩子更多!在開槍打死那只瘋狗的那一段,父親年輕時的能干算是小小展示了一下,這也讓孩子更加理解了自己的父親。在旁人的口里,斯庫特聽到父親作為曾經的射擊冠軍為何要放下槍——“如果說你們的父親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就是他有一顆高貴的心。好槍法是上天賜予的天賦,是一種才能——哦,當然啦,你也必須勤學苦練,才能讓你的技藝日趨完美。但是,射擊不同于彈鋼琴或者別的什么。我想,他也許是意識到上帝賦予他的才能對生活在地球上的大部分其他生命來說不公平,于是就把槍放下了。我猜,他早就決意不再開槍,除非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今天就是一個萬不得已的時刻。”。人的身體可以衰老,可他的勇敢睿智卻更加成熟堅定。歲月可以讓人身體退行,可往日輝煌只會更加榮耀。
六、書中的壞人尤厄爾。怎么說呢?這個尤厄爾家庭的人就是我們當今社會說的“垃圾人”那種類型的典型:好逸惡勞,長期靠救濟過活,又缺乏感恩,欺軟怕硬,骯臟。簡直一無是處。就是這樣的垃圾人,在父親阿迪克斯眼里,其實是沒有把他當回事的,事實上他也確實很軟弱——所以他只能選擇對孩子下手。從這個角度來說,近乎完美的父親阿迪克斯是應該負責任的,對于這樣的垃圾人,他沒有付出足夠的注意,而讓他威脅到了孩子。因為我也是一個六歲姑娘的父親,這個要求對于本來寬容而正氣滿滿(因而就自信尤厄爾不會傷害孩子)的阿迪克斯來說或許有些苛刻,但我還是要給與他這個苛責。
這部小說并不長,讀起來絕不枯燥。對文學美有些感受的人,這本書不要太合適。當然了,故事里從一開始就吊人好奇心的怪人拉德利的懸念也一直保持到最后。中部的庭審過程扣人心弦,阿迪克斯與孩子溫暖的對話展現(xiàn)出的人性美,各個奇怪而又特別的鄰居的好玩之處,幾個孩子隨時發(fā)射給你的小玩笑,都不會讓你失望。
這書里很多好東西都在等著你。
好了,去讀這本書吧,書名是《殺死一只知更鳥》。相信我,天真也有力量,你可以是,而且你也可以保護好,知更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