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茗的公司在市中心一棟有30層的寫字樓里,玻璃外墻在陽光照射下格外的耀眼。許少陵帶著丁聰和經濟犯罪偵查科的同事來到了22樓袁茗的公司,公司前臺有塊藍色的背景墻,墻里鑲嵌了鋼制的四個字“宏茗貿易”,給人的感覺這家公司很穩重不浮夸。
許少陵一行人來到會議室,袁黛已經在那等著他們了,除了袁黛,會議室還有一個男人,高高的個子,挺拔的身材把身上的西裝撐得恰到好處,站在袁黛身后看著許少陵一行人,目光如炬。
“你好,許隊長,歡迎。”袁黛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盡管心里并不是很歡迎他們。
許少陵也應付的笑了笑,拉出一張椅子招呼大家坐下。“這是經濟犯罪偵查科的張晉,他來協助我們調查,請你們配合一下他。”許少陵介紹了張晉,今天他是主角。
袁黛朝她身后的男人點了點頭,“這是我爸爸的助手,所有的生意他都有經手,你們有什么想問的、想要的、想看的都可以問他。”
許少陵瞄了瞄袁黛身后的男人,俊朗的臉龐會讓人產生錯覺,上帝給了一個人好皮囊,必定要拿走點他的智慧做補償,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經手了袁茗公司的所有生意,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看來上帝對他真是偏心。
“這位怎么稱呼呢?”許少陵問道。
“徐樹堂!”男人回答道,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如果不看長相只聽聲音,你會覺得此人必是老謀深算之人。
“那就有勞你了,徐先生。”許少陵向張晉示意了一下,張晉便和徐樹堂一同出了會議室,丁聰也跟著前去協助張晉。
會議室只剩下了許少陵和袁黛,兩人在會議桌兩頭相視而坐,氣氛略顯有些尷尬。“徐樹堂來公司多久了?”許少陵隨意地問道。
“快三年了吧。”
“看樣子他挺能干的,是你父親的得力助手吧。”
“嗯……算是吧。”袁黛對這些問題感到很無聊。
“他是你父親的助手,你們平時一定會有很多接觸吧。”
“當然會有些接觸,在公司做決定的時候我們都會在一起討論,也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部門的經理。”
來公司不到三年的時間就能有如此的成就,如果不是得到袁茗的賞識就是得到了袁黛的親睞,要不然他真的就是個商業天才,許少陵最不認為的就是他是個商業天才。
“昨天在你家好像沒看到徐樹堂,他沒來幫忙嗎?”許少陵覺得如果是袁茗的助手,那么幫忙料理袁茗的后世也是應當應分的。
“他今天早上才回來,所以昨天沒來。”袁黛說道。
“哦……是這樣,他出差去了嗎?”許少陵繼續問道。
“嗯,是的,去工廠協調進貨了。”
“進貨,你們準備進什么貨?工廠在哪呢?”
許少陵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詢問讓袁黛感到有一種被審問的感覺,而且這些問題她覺得毫無意義,她只想快點結束和許少陵的對話,可是許少陵卻問個不停。“我們準備進一批機電設備,工廠在北嶺鎮,叫臨江機電設備制造廠,這批設備是準備出口到越南的,到時候徐樹堂還會去一趟越南。”袁黛回答著許少陵的問題,語氣沒有之前那么客氣了,多少帶了點情緒。
“北嶺鎮……”許少陵摩挲著下巴思忖著,絲毫不在意袁黛的情緒。“北嶺鎮離這差不多三百公里,他如果是開車回來的話要四五個小時,他早上什么時間到的?”
袁黛真的有些生氣了,她不管北嶺鎮離這有多遠,開車回來要多久,這些根他父親被害有什么關系,難道許少陵把徐樹堂列為了嫌疑人!這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你問這些問題的意義在哪?”
“哦……只是問問而已。”許少陵看出袁黛生氣了,可是他在意的不是袁黛生不生氣,而是他沒有懷疑徐樹堂的證據,所以問這些問題難免有些底氣不足。“他還要去越南,那我得讓他們抓緊時間才行啊,在他去越南之前把這些都弄完。”
“沒關系,徐樹堂走了,我可以配合你們,可以慢慢地調查。”袁黛沒好語氣地說道。
許少陵倒也不計較這些,語氣好不好不重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才是他最看重的。他隱約地覺得這個徐樹堂和袁家大小姐的關系不一般,而且郎才女貌也很是般配。許少陵不想和這個生氣的大小姐交談下去了,他說想在公司里轉轉,看看大公司都是怎么運作的。袁黛冷冷地回了他兩個字,“請便——”
許少陵走出會議室,公司的大廳里擺滿了一格一格的辦公桌,大約有一半的位置上是空著的,有人的座位上有些人在電腦前敲敲打打,有些在忙著打電話,還有些縮在位置上玩手機,有個人還在座位上發呆……許少陵邊看邊想,這和其他公司沒什么區別,有人干活也有人偷懶。袁茗公司的辦公室都是用玻璃做隔斷的,從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情況,許少陵就看到在徐樹堂的辦公室里,張晉和丁聰坐在一堆文件前,徐樹堂叉著腰在兩人面前指指點點像是做著說明,看樣子他們還要一會才能弄完。他沿著過道繼續往前走著,走過徐樹堂的總經理助理辦公室,前面就是總經理辦公室,袁茗的辦公室。
和其他辦公室一樣,也是玻璃墻,只是里面拉上了窗簾,看不到里面的情況。門也是玻璃質地的,許少陵推了推,門沒鎖,從縫隙里看到里面里面有些昏暗,也許是拉了窗簾的緣故,許少陵順勢推開了房門,走進了袁茗的辦公室。雖然里面有些暗,但他還是沒開燈,也許是想讓這灰暗的房間來吊念死去的袁茗。
辦公室很簡潔,中間放著一張很大的辦公桌,桌子后面是一面墻做成的書柜,上面放了些書還有一些獎杯獎牌什么的,在桌子的對面是一張會客沙發,沙發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山水潑墨畫,彰顯著袁茗自己的品味和喜好,沙發前擺著一張紅棕色的茶幾。許少陵走進辦公桌,桌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電腦旁是一個竹筒做成的筆筒,幾支不同顏色的筆插在里面,而且都朝一邊傾倒。筆筒旁邊是一個小型的文件柜,文件柜有五個抽屜可以打開。最后桌子上還有一個玻璃茶杯,里面的茶還沒有來得及倒掉,在昏暗中也能看到里面黑褐色的茶水。環顧著袁茗的辦公室,雖然在袁茗生前沒有和她有過接觸,但許少陵依稀能感受到袁茗必定是個性格沉穩、為人友善、做事踏實的長者,不禁為袁茗的死感到惋惜。
走到桌子后面的書柜前,許少陵隨手抽出一本書,是一本老子的《道德經》,書本是仿古書的樣式,牛皮紙書頁,手工裝訂,拿在手里就有一種讓人閱讀的渴望。讓許少陵略感有些意外的是這本書并不是用來裝飾書柜的,從書頁的折印可以看出這本書經常被閱讀,這和一些專買一些精裝書來裝飾書柜附庸風雅的人不同。許少陵又抽出兩本,一本是賈平凹的《秦腔》,一本是《杜邦家族》,從書本的折痕來看,也是看過的,這不禁讓許少陵對袁茗又多了一些敬意。
正當許少陵在袁茗的書柜前沉思的時候,有人在門口叫他,“少隊——”是丁聰在門口,他和張晉的調查已經完了,張晉拿到了所需的東西,現在他們可以走了。許少陵把書放回到書柜里,出了袁茗的辦公室。許少陵回到會議室準備去向袁黛告個別,剛進會議室門,徐樹堂正和袁黛說著什么,看著許少陵進來,兩人心照不宣地都不說話了,看著許少陵。
“我們的工作完了,過來跟你說一聲。”許少陵笑著對袁黛說道,對兩人的表現也視若無睹。
袁黛和徐樹堂也笑著對許少陵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四個字,慢走不送。
許少陵帶著丁聰和張晉離開了公司,在快要出門的一刻,許少陵回頭往會議室撇去,透過會議室的玻璃墻,許少陵看到袁黛頭靠在徐樹堂的肩膀上,徐樹堂手放在袁黛的頭上,像是在安慰一只受傷的羊羔。許少陵默默地笑了笑,正如他之前的直覺,徐樹堂和袁黛之間還有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