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隔云端,阿零,我們已經過了不懂天真機變的年紀,那年細雨落花之后,我不再是我,你一轉紅磚瓦墻遇見的人已不是我。
大荒三三零年,云皇后喜得龍子,皇帝龍顏大悅,借此機會
造福萬民,免稅三年,普天同慶。
人盡皆知皇帝專寵云皇后一人,經久不衰。現下皇后又得龍子,在皇帝心中,怕沒有誰能比得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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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我要進宮了,可是我不想進宮,我想和你還有洪哥哥在一起。爹爹說宮里有好多規矩,他也舍不得我去,可是皇命難違,我要為整個云家著想,阿零,我不想進宮。”
兩個十七歲的姑娘聚在一起,雨天躲在被子里說悄悄話。
“九小姐,宮里來人了,老爺讓奴婢帶著小姐過去。”
房間里一陣沉默。
“阿零,我走了。”
“阿九,對不起。”
“誒,阿零為什么要道歉?”
“我…”
“九小姐,老爺在催了”
“阿零,等我回來吧。”
翌日。
大荒,三二七年,太子大婚,迎娶羸城云府九小姐為太子妃。羸城十里長街布滿紅毯,云府更是張燈結彩,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阿九,和宮中人相處不比和我們平日玩耍,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阿九…你記住,人要學會愛自己才能談愛別人,阿九…萬事小心。”
那年十七歲,一夜之間兩個姑娘似乎都長大了,“阿零,要進宮的是我,怎么我感覺你比我還緊張?”
“深宮內院,自是金銀珠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卻反倒少了自由,從此你我紅磚瓦墻,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阿九,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紅顏枯骨,你…定要萬事小心些…阿九,我想和洪哥哥在一起…對不起。”
“阿零…”
“時辰到,太子妃,該出發了。”
“阿零,我不怪你。”
不怪嗎…
“洪哥哥,我有事情和你說。”阿零咬著朱唇,思索著如何才能開口。“阿九訂婚了。”
“嗯,我知道,”阿零看著眼前的眉宇之間充滿喜悅的男子,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阿零,明日起我就要回帝都了。你一個人在羸城照顧好自己。”
“洪哥哥也要去那里?是給阿九祝賀吧。那怎么不和阿久一起去,我們一起去看她可好。”阿零只當是去隨禮,她好容易求了父親不讓自己入宮,就是為了陪在陸洪身側,只求天長地久,舉案齊眉。
“不了,我要給她一個驚喜。真的很謝謝你。不過這車馬勞頓的,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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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宮門口到了,請您移駕。”
[內室]
“阿零,好久不見。這幾年,你過的可好。”
室內云后不施粉黛,舉手投足之間已有了一股貴氣與高雅。
“阿九,真的好久不見。”莞爾一笑,三年前,云玖大婚,陸洪緊跟著到了京都后再無消息。她守了三年,仍不見只言片語,便已明白了八九分。
“阿九,你可怪我?”
室內彌漫著梔子花香,桌上擺著芙蓉糕。
“這花香是你最愛的,糕點是你最愛吃的。阿零嘗嘗吧,還是不是當初的味道。”
從小的記憶誰能忘記。“阿九,對不起。”
害人害己,她反思了三年,內疚了三年,卻也后悔了三年。
那年太子妃征選,本來羸城是她入選,但為了自己從小喜歡的洪哥哥,她不惜以死相逼讓父親把人員定為云玖。她以為自己可以無后顧之憂的和洪哥哥在一起,她以為只要云玖嫁給太子自己就有了機會。但她沒想到,陸洪便是太子。宮中寸步難行,奪嫡太危險,陸洪便求了圣旨出宮,等時機成熟再回宮當太子。才有了在檑城居住的日子,才認識了兩姐妹。陸洪喜歡云玖,阿零看出來了,所以才舍棄了姐妹情誼,就像她說的,人要先學會愛自己。可她沒有想到,她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的人,是她親手扼殺了自己唯一的機會。
“阿零,你也有孩子了吧。有了孩子,千萬別讓她入宮。阿零,糕點好吃嗎?阿零,我真的想不通,你喜歡洪哥哥,為什么要算計我。你明知我一生極力追求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家國天下,我只想要第一個,宮里生活好累,而知道洪哥哥就是太子時你知道我有多吃驚,我最好的姐妹算計我,結果自己卻輸了,或者說,我贏的代價是失去自由,你說我該哭還是該笑!”
“阿九,我們回不去了嗎。”
“阿零,我可以不怪你,但我不能忘記,回不去的,阿零,我已不是當初的我,在這里,我守不住初心。”
次日晚,苓夫人回府途中險些小產,御醫只說孕婦經不起車馬勞頓,稍作調養即可。只有苓夫人看著云后賞賜的糕點,蒼白著臉莞爾一笑。
好想回到,那個初遇的季節。
“阿零,阿零,我們去洪哥哥家里蕩秋千吧。”
“阿零,阿零,我們去吃城東那家的糕點吧”
“阿零,阿零,我們去和洪哥哥一起賽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