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故鄉這個詞沒什么概念,倒是覺得余光中的一首詩寫的很美: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后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后來呵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呵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我至今對錦江這個地方還是說不出來什么感情的,可能是我喜新厭舊,呆久了就覺得很膩,甚至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不知道遠方的人對它是種什么感情呢?
時光一晃,秋天沒有感覺到,就徑直奔向了冬天,感覺自己仿佛錯過了很多,所以今夜適合懷念。
指尖觸摸歷史,城墻上留下的痕跡,可曾有人同我一樣,在這里駐足回想從前?
我喜歡雨天,背著你的相機,去老街走一走,錦江是一個白發蒼蒼藏著許多故事的破舊小鎮。
它歷史悠久,從北宋大宗端拱元年設置安仁縣始,至1961年,縣城遷往余江止。錦江乃歷代縣邑。
五百米蜿蜒的歷史里遺留下來的古老城墻,一條婀娜的信江是曾經的護城河,河流如玉帶一樣,握住錦江纖細的腰肢,在歷史的枝頭優雅淺笑。
城北以北,是長江;城南以南,是千帆。楊萬里曾拾階而上,朱熹也和我一樣,看過同一片城墻,他們留給后來人“余干溯源至安仁”“安仁曉行”諸多的佳篇。而我,只能徐徐而上,一石一墻,幾度叩板吟唱“黎浦商帆”。
鞋跟踏在青石板上,一聲一聲路過古人路過的地方,溯回著過往。舊街老巷,門樓青麻石砌,上下三層,塔形,鉤檐,鏤空雕花刻物,鳥會鳴,花還香,那些曾經的富麗堂皇,被歷史滌干,剩下只字簡章,滄桑的舊樓,像老人一樣,述說舊時光。聽說,這里是魚坊,有名的“錦江漁場”。
斷了的殘桓,墻邊一片金黃,油菜花開的正憨,高高低低,鋪在沒有人走過的路上。我迎風而走,踏在滿是花香的田埂上,側耳細聽,曾經的“山后書聲”處,是否還有誰在搖頭晃腦背誦“如斯逝者夫”。有多少才子,在我站的這個地方,指點江山?
繞過油菜花,拐上一個小坡,就見香樟,樹叢里冒出的山頂。傳說八仙之一,張果老路過安仁時,鞋底黏的一塊泥跌落了下來,成了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果老丹池”。若是細瞧,那伏息著的山石,果真像行了萬里路,疲倦的落泥窩居在小小一方。
香樟里有一棵臥槐,千年的歲月使它年邁,兩旁的舊房老屋是它的同伴,多少個日夜,它們被不斷翻新重塑,老槐默默寂然,無語看風云變幻,任人安一個“孔廟槐蔭”的稱號掛在身上。其實,于它來說,看多了人間聚聚散散,那些名和份,早已是身外,它只想,清清靜靜,依石而安。
見了老槐,就必要去看“玉真墨跡”,嘉靖皇帝御筆“清和”和“理義定足”的匾額懸掛的中堂,錦江書院曾一度與白鹿書院、岳麓書院等江南四大書院齊名。是歷史太過倉促,把它遺忘了么?可真真切切的字在那兒,誰還記得昔日輝煌?
走出中堂,一直向北,又回到城墻下,續上那斷了的桓。春雨初霽,祠堂的香煙從稍停歇的雨后,裊裊而上,風吹而散,像那些活過的人,死后,占一席盒的地方,三柱香,誰還記得誰悉心的裝扮?不過余一個清明時節,后人結伴來“柳祠檜色”焚紙燒香,勾勒半個故事的虛幻。
我等雨停,駐足半餉,饋嘆,人生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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