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一帆風順在百般呵護中長大的孩子和從小自立在百般波折中長大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無論是三觀還是骨子里透出的氣質。
最近被很多人說女漢子,不知道心里是哪種情感,五味雜陳。想起了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個孩子,一個很獨立很獨立的孩子,從小成績優異,格外懂事,很多同學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然而, 她的經歷讓很多人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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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八歲就住校了,原因不是爸爸媽媽沒時間照顧她,是因為從小在家一不符合媽媽心意,媽媽就會打她,然后關在另一間放雜物的房間里任憑她哭喊。媽媽很少會給她洗衣服,也很少買新衣服,她的衣服大多是表姐、堂姐和各種親戚送的。所以她的衣服總看上去很破很臟,于是班上的女孩子開始疏遠她、男孩子開始嘲笑她,甚至有些男孩子還會沖她吐唾液。她開始變得自卑,不愛說話。爸爸無能為力,在她的強烈要求下,爸爸同意了讓她轉校住宿。就這樣,從那時起她在外從來不戀家,甚至她討厭回家。本以為生活最糟不過如此了,然而……
她十一歲那年(她上七年級)的寒假,媽媽突然生病了,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感冒導致的,年后,媽媽依然沒有好轉,正月初六病情加劇,送到醫院檢查:腦瘤晚期(后來得知,媽媽的腦瘤是從小就有的),沒有治療的余地,上手術臺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死在手術臺上,要么植物人。得知病情后的第五天的下午,媽媽走了。她站在媽媽旁邊,腦子一片空白,眼淚奪眶而出。不知道是因為還沒有享受過母愛媽媽就走了,還是遺憾沒有完成媽媽的心愿。也是從那天起她才知道媽媽也是愛她的,從得知病情到離世只有短短五天時間,每天她給媽媽喂飯擦洗身體,媽媽都會流淚。那天,媽媽是在大伯母說完會照顧她和妹妹時才放心離開的。她終于知道原來母愛真的是偉大的,為母則剛,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媽媽下葬那天她哭到嗓子不能發聲,一遍一遍地哭喊著媽媽你回來吧,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可是,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02
媽媽走后,爺爺奶奶搬到她家負責照顧她和妹妹(那年妹妹四歲),爸爸外出打工貼補家用。爺爺奶奶很愛她們,加上外公外婆的疼愛,一切好像還沒有那么糟。然而就在媽媽走后的第一年,奶奶生病,大年初一住進了醫院,正月初六也走了,遺憾的是她沒能見奶奶最后一面。她永遠也忘不了奶奶哭喊著要治病,奶奶說她還要治好病照顧她們姐妹倆,奶奶說要看著她上大學。奶奶走后的那一夜,她一夜未眠,她想起了六年前奶奶突然發病咽氣,在家人準備后事時又活了過來,她期盼著奶奶這次還能活過來。
-03
奶奶走后的第二個月爺爺也突然生病跟著走了。爺爺一輩子都在埋怨奶奶,也一輩子愛著奶奶。奶奶走后起初家人都瞞著爺爺,怕爺爺身體承受不了,不過爺爺還是知道了,他很平靜,要求讓爸爸把他背到奶奶旁邊,他握著奶奶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掉眼淚。爺爺住院時一直抱著他的外套不讓任何人碰,出院那天,爺爺偷偷從外套里拿出了一個小包塞給了爸爸,讓爸爸轉交給她,包里是爺爺的所有積蓄。爸爸說那是爺爺留給她上學用的,爸爸因為怕其他叔叔伯伯不高興,放棄了所有遺產,只要了爺爺要留給她的錢。爺爺走的那天始終要她陪在身邊,不肯閉眼,爺爺知道他的大孫女受了太多委屈,到離世都一直在自責。
-04
爺爺走后的第三年,外婆生病也走了。外婆外公是最疼她的,接近于溺愛,可能是她從小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原因吧。外婆走的那年她高二,她請假回家守靈,外公心疼她,堅決讓她回家,下葬那天也堅決只讓她跪了一次。(外公脾氣很倔,誰都拗不過)。外婆走的那天她哭的泣不成聲,最愛她的人離開了,她從學校趕回來時外婆已經被放在了棺木里。她感覺好不真實,外婆一直在埋怨媽媽太狠心,扔下她們就走了,她一遍一遍問為什么外婆也這么狠心。在媽媽、奶奶、爺爺、外婆離世時除了下葬當天,她白天從來不哭,只是晚上偷偷哭,因為她一哭爸爸眼圈就紅了,外公也跟著哭。她不能再讓更多的人難過。
-05
就這樣她和妹妹成了沒人管的孩子,她們開始寄住在大伯母家,雖然吃得飽穿的暖,但寄人籬下終究是讓人很難過的。她們會經常被罵,那時她十二歲,妹妹五歲。做事動作慢了被罵、吃飯慢了被罵。除了這些總會有鄰居雪上加霜,他們會說:你們沒有媽媽,就要聽你大伯母的,不是害你們,是為了你們好;他們也會說:你媽在也沒教你什么,有還不如沒有:他們還會說:你媽很窩囊,你們不能跟你媽學。那時,她只是默默忍受,暗自發誓要活出樣子來,讓那些人自己閉嘴。慢慢地她患上了抑郁癥,妹妹患上了自閉癥。有人問爸爸呢?爸爸要外出工作的啊,爸爸如果在家里工作無法滿足日常支出,如果不外出工作就無法照顧他們。并且爸爸啊,永遠是嚴厲的、粗心的,直到現在爸爸都不知道她們姐妹倆的心理狀態。爸爸永遠都覺得有錢花就可以了,但是他們不怪爸爸,因為她們知道爸爸一直把他自己認為最好的都給了她們。她們也會羨慕放學有爸爸接的孩子,但是她們也更明白自己要堅強。
-06
她一直很努力。基礎不好,她就熬夜做題,第二天找老師批改,從小學她就開始半夜12點才睡覺。后來她以第一名的成績保送到當地比較好的初中,到了初中,她的數學成績依舊不太好,于是她更加努力,一點睡覺四點起床仿佛成了常態。很慶幸歲月沒有辜負她,她創造了三年數學成績維持在110分(滿分120分)左右的記錄,初中還沒有畢業就提前被重點中學錄取,進入尖子班。高中她依舊很上進,每學期成績都很好,一直在尖子班并且是公助生(學費和住宿費一共只用交470)。她用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獲得進入大學的入場券,雖然發揮失常她對結果不太滿意(2015年高考,數學成績142分,150分滿分)。
按照習俗來說,如果家里有考上大學的,親戚是要包紅包的,臨開學的前一天,她被叫到了嬸娘家。不出意料的,嬸娘先是給了她300塊又給她講了一堆所謂的人生道理,就開始處處說她媽媽的不對,甚至污蔑她的媽媽,她什么都沒有說轉身就走了。那300塊她至今一分未動,她的想法很簡單,她要連同當年媽媽受的氣一起還回去。當然不是用武力而是用成就。
她不恨家也不念家,因為她不知道怎么面對那些一直戳她痛處天天強調因為她沒有媽媽她就要經歷這些的那些所謂的好心的家人;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的嬸娘正義凜然的污蔑她的媽媽,她的媽媽多次犯病都是她的嬸娘刺激的,所以她一直覺得她的嬸娘間接地殺死了她媽媽。直到媽媽走后,爸爸還經常做夢,夢到媽媽說讓爸爸跟嬸娘斷絕來往。到現在嬸娘還會理直氣壯地讓她去給弟弟妹妹們補課,邀請她去吃飯,當然,從媽媽走后嬸娘污蔑媽媽的那天起,她再沒有踏進過嬸娘家一步。
進入大學后,姐姐轉變了很多,從內向變得外向,處處要做到最好。她是學習委員,她是團委辦公室主任,她是第一批青馬班學員,她是校級青馬班骨干,她是優秀團學干部。她逐漸開始敢在公共場合表現,她的口才越來越好,她征服了所有評委拿了社會實踐答辯第一名。她人緣很好,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人喜歡,但她至今都說服不了自己,她依然自卑。
就是這樣,在同學和老師眼里很開朗很樂觀的孩子,卻是在家人眼里是沒心沒肺的孩子。在 同學和老師眼里很優秀的孩子,卻是一直患抑郁癥的孩子。沒有知道她是怎么度過這八年的;沒有人知道八年前一個孩子經歷了什么是在一夜間變得異常強大的;沒有人知道八年前那個孩子夜里崩潰到哭昏過去,白天卻佯裝無所謂;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個孩子是怎么忍受惡意嘲諷的;更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十一歲就得了抑郁,至今沒有痊愈。
-03
直到今天,她還在執著的活著、努力著,她始終堅持著要過高質量的生活,她會每天讀書,每周鍛煉,不斷充實自己。她忙著兼職,從大一入學到現在,兩年的時間她做遍了所有兼職,她當過服務員、收銀員,做過促銷賣過油,當過家教做過文員。她忙著工作,作為團委的帶頭人,她策劃了很多活動,頂了很多壓力,遇到過很多難題,但她成為了最受歡迎的學姐,大家喜歡、尊重、關心她。她表面從是會很強大,別人幫忙從不拒絕,她為了一份文案會在辦公室熬通宵不讓任何人知道。偌大的12層教學樓只有她一個人,不敢去想象她內心會多恐懼。但她依然會云淡風輕地說:很爽哎。
沒有看出來她的孤獨、她的脆弱,大家都以為她是無所不能的學姐,雷厲風行的同學、同事。但是沒有人知道她深夜自己落淚,她抑郁的想死。她依舊痛苦著也依舊不會表現出來,不是她不想死,是因為她要照顧妹妹;因為她要回報爸爸;因為她要給媽媽一個交代;因為她要光榮的死。
(因為時間原因也是第一次在簡書寫文章,寫的很粗略,又稍微補充了一部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