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冷雨敲窗驚渺殘夢。聽耳邊乒乓做響……下冰雹了?!哦,又是樓下那家陽臺罩子上的塑料雨搭做怪。明明是牛毛細雨,積點雨滴落到上面,就有瓢潑大雨的氣勢。反復繁復的音響效果,聽得人直欲去找雨傘雨衣。結果開窗一看,雨絲飄零,行人中的一位光頭,連個帽子都沒戴,地面還干著不少……唉,還真不是一般的坑人!
前些年,母親在世時常說什么地方的風聲像牛吼,我只當人老愛說糊話。內陸有那么大的風么?可媽也沒去過沙漠、海上啥的,她打哪兒聽來的?況且牛吼什么樣兒,我也沒聽過,真的有嗎?唉,懷疑老人言,真的很淺薄。這不,我在樓上就聽到了。
我家的廚房開著窗,只要廚房的玻璃門一關,不管嚴不嚴,門縫處都會傳出牛吼(暫叫牛吼吧)般的風聲……原來如此,我終于知道這驚心動魄的牛吼風聲是怎么來的了。老媽,我錯了,我低估了自然界抓緊一切機會制造音響效果的能力!
和這雨搭一樣,玻璃門成了大自然放大風雨氣勢的工具。
比起大自然,我們人,自己更有能耐把自己的人生風雨放大到無數倍。
林黛玉,別人開個玩笑,說某個戲子和她有點像就惱了,又落淚又傷心的;看春風已過,落花已殘,不禁想起自己,“儂今葬花人笑癡,他日葬儂知是誰?”小心眼兒也就罷了。沒事兒誰會總想著死,給自己平添諸多煩惱。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次風吹草動,一點蛛絲馬跡的不快,而持續不斷的傷心,仇恨,煩惱,無限的放大延長堅固自己的悲哀,這還是正常人嗎?我懷疑!
同樣的蠢事我也干過。
十幾歲時,曾暗戀過一個長得極帥的男生。帶著青蔥歲月的憧憬,甜蜜并痛苦著。他的一句話,會給我帶來無窮的力量,高興一整天,甜蜜一星期,回憶一個月…后來,他身邊的女生越來越多,我的煩惱也越來越多,表白成了蒼白的玩笑,眷戀成了無謂的糾纏,一場愛戀只留下無助,無奈和無盡的心痛……心痛……心痛……
為什么他不愛?為什么我不能?為什么不是我??。?!這三個問題整整頑固的在我心里粉身碎骨又重塑金身二十年……
萬分感謝我的丈夫,這個普普通通,憨實厚道的男人。是他用一杯熱茶的功夫,溫馨、馥郁、水潤,不動聲色的幫我驅逐心中的魔障。
“從此蕭郎是路人”,我也從桃花夢中醒來,“二十三年空銷魂,半是傷情半為君。未嫁相逢又何益,落花有意水無心?!薄岸晁滦?,何如憐取眼前人。人生大多不稱意,何勞情事費精神?!眱墒灼呓^,悼念我的愛情。
結束了千抓萬揉虐心的初戀,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傻,明明人家不愛,明明人家已經結婚,明明可以早點放下,可生生把痛延伸到二十年,把煩惱放大到若干倍,把怨、恨無端擠出來,真是自討苦吃!
如同睡了一覺醒來,我悟了:可以快樂就別煩惱,可以放下就別端著,可以順其自然就別逆著……
慶幸的說,我沒有因這被無限放大虐心的情事跳樓、割腕實屬心志堅定?!傲舻们嗌皆冢慌聸]柴燒”我是青山我怕誰?!我要生機勃勃,我要綠水潺潺,我要風景如畫,我要高瞻遠矚。要活成一座風景,就要淡看日升日隱,笑迎白雨如珠亂入船,安享唇槍舌劍的戰歌……
嗯,再有冷雨敲窗,我必聞聲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