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北向山峰環(huán),十里西流溪水繞”,這就石家村的“溪山攬勝圖”。這里,溪水向西流,民居朝北開,這在徽州,甚至中國其他地區(qū)也是少見的現(xiàn)象,而這處奇怪的村落就是上莊鎮(zhèn)的石家村。臨溪流以靜對,訪草木以素心,在與山水的相處里,人們會懂得了如何跟自我所在的世界和諧。
漫游家,心隨自然
此時此刻,我徜徉在石家村的古巷中,留意著那條條的幽幽古巷,留意著那小巷兩旁高高的馬頭墻,留意著吱呀一聲木門打開,蹣跚而出的老人。靜,是石家村的特色,除了一兩聲雞鳴狗吠和樹稍上小鳥的輕輕歡歌,這里沒有雜聲,靜得讓我仿佛能聽見心臟的跳動聲。空氣中彌漫著野花的芬芳,我大口地呼吸著這種濕潤而帶香味的空氣,清空我那略感干澀的胸膛。
我用相機在村中拍攝,近360度的拍攝幾乎記錄下古巷的每一塊磚石,然后將它們拼接濃縮,成了下面這種近大遠(yuǎn)小的透視圖像,這是我對石家村拍攝的一種嘗試。
村中的道路鋪就的是清一色的石板,筆直、整齊,平坦,沿著古巷伸展很遠(yuǎn)很遠(yuǎn)。橫豎交叉,經(jīng)緯分明。那墻頭的匾額,“珠簾卷雨”、“左右逢源”、“祥暉貫斗”字體遒勁大方,筆鋒犀利。那墻上斑駁的螺紋,圓中有圓,似螺非螺,非紋是紋,與樹木的年輪一樣,是歲月的痕跡。往事悠悠,多少人經(jīng)此都會伸手觸摸被打磨過的歲月,追想值得回憶的往事。
柔柔的陽光從天空中撒下,讓逼仄的的古巷顯得明亮而有立體感。我思緒萬千,懷古之情油然而生,腦海中閃出一個遠(yuǎn)古的故事。
石家村的先祖,據(jù)說是宋朝開國元勛石守信。他為立定大宋江山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金戈鐵馬,指揮若定,風(fēng)云一時。然而讓宋太祖趙匡胤感興趣的是,這位石將軍不僅是戰(zhàn)場上的驅(qū)敵高手,更是棋奕對壘的高高手。因而君臣之間,結(jié)下了深厚的棋友情誼,成為趙匡胤“義社十兄弟”的成員之一。
一千年過去了,石家村依然留下了石守信棋情的痕跡。為了讓后代記住先祖這種特殊的恩榮,石姓后裔將村子設(shè)計成棋盤格式,經(jīng)緯清晰、方正整齊。我們從空中俯瞰,村前的廬水河如楚河漢界歷歷在目,縱橫有序的巷陌,鱗次櫛比的屋宇如棋盤上的經(jīng)緯組合,石家村儼然是一個放大了的棋盤。這就是“棋盤村”的來歷。村子民居一律朝北,“北斗含光”,意在不忘遠(yuǎn)祖的甘肅原籍。村南的石氏宗祠象征帥府,祠前的放生池中,一個方形小島,上有青柏翠竹,是帥印的仿制物。
遠(yuǎn)古的故事,奇特的造形,石家村成了我心中永久的夢中故園。我不知什么時候戀上這塊故園的,數(shù)十年間,我上百次走進這個古老的村莊。曾多次登上村前的南山,在山頂去看那龍干虬枝的“抱祖松”,后來,“抱祖松”老死,那里依然成為我的戀土。南山之麓有口古井,那是石家村建村時挖掘的第一口井,彈指間,千百年來井水依然清沏,甘甜醇美。
2012年春天,我陪省臺《你好新安江》劇組在石家村踩點。時值暮春之際,江南綠岸,飛紅滴翠,石家村河邊,河水嘩然,翠竹搖風(fēng),筍芽破土,綠草如茵,紅花嫣然,所有的人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吸引,女主持竟席地而臥,盡情地享受著這土地的芬芳。
村中的池塘,水映藍(lán)天,清沏透明,陽光下,波光瀲滟,劇組總導(dǎo)也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撩起池水,撒向空中,金光閃爍,光環(huán)串串。
村外,廬水環(huán)繞,碧水藍(lán)天,河草正茂,凡是到這里的游人,都會脫去鞋襪,下到河中,體驗河水的親吻,感受石家村的春光沐浴。
一個即將出國讀研的大學(xué)生,特地從合肥趕到這里,她要走一走石家村的田埂路,牽一牽石家村的老黃牛。我想,此時她可能端坐在美國的課堂里,心里正蕩漾著祖國的鄉(xiāng)土之情。
前不久,我得知石家村來了數(shù)十名畫院的學(xué)生,正在那寫生創(chuàng)作,這無疑是被石家村的美色吸引而來。十月十四日,我一大早趕到那里,見到了村里的幾十個男女學(xué)生,他們住農(nóng)舍,吃農(nóng)家飯,呼吸著農(nóng)家的清新空氣,河壩上,農(nóng)舍旁,菊花田里,處處有他們的身影,他們用畫筆盡情地記錄描繪一幅幅石家村的田園美圖,相機為我記錄下當(dāng)下的情景。帶隊的老師告訴我,“這地方太美了,我們還會再來。”
走出村外,我站在廬水橋邊,凝視著西去的河水,耳邊響起那首熟悉的歌,它代表著我此時的心情,歌詞是我改過的:
續(xù)一把南山柴爐火更旺, 添一瓢廬溪水情深意長 ,愿天下鐘情人常來往,我為你們熬雞湯……
章恒全
徽州著名攝影師
我不知什么時候戀上這塊故園的,數(shù)十年間,我上百次走進這個古老的村莊。遠(yuǎn)古的故事,奇特的造形,石家村成了我心中永久的夢中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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