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我在多看上看完了馮唐翻譯的《飛鳥集》，今天驚聞其因“爭議”被浙江文藝出版社全面召回下架，這消息真是聞所未聞。第一次聽說一部文學作品已經出版后，因為爭議下架而不是加印熱賣的。

馮唐翻譯的《飛鳥集》引起這么大的爭議，主要是因為三首。

一個『褲襠』，一個『騷』，一個『噠』，被批判的一無是處：曲解、下流、庸俗。

先來說說我對這三首詩的看法。

第一首，我認為是真有爭議的。這是帶有濃烈馮唐風格的翻譯，相信看過馮唐其它作品的人都可以體會到。但為什么將『面具』翻譯成『褲襠』？馮唐一向通過男女之間復雜的感情和性來挖掘人性，文風濃烈如火。原作是寫情人的，我猜馮唐是看穿了老泰想表達的男女之情，但『面具』太隱晦，聯想太不直接、也太少了，于是索性用『褲襠』，在男女之間，同樣有『面具』代表的神秘之感。但他不知道這樣完全不同于原詩的翻譯是有不妥的么？他肯定知道，但支持他這么改的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褲襠』和『詩行』可以完美押韻，這首詩的精髓不是『褲襠』，是后兩句。馮唐說過，押韻是詩人的終極武器。于是自戀的他決定聽自己的。

這不是一個通俗意義上的好翻譯，但翻譯后的是首好詩。

第二首，想不出更好的。這句翻譯已經沒法再簡化。而至于為什么用『騷』，原文是 herself，也就是女性。hospitable 是好客的意思。至此，還有比一個『騷』字更簡潔傳神的翻譯么？我認為沒有。對了，而且押韻。『騷』也不總是貶義。

第三首，完全沒問題。有英文閱讀能力的人可以體會一下原文，那種感覺就像死神在顫顫發抖的你耳邊悄悄低語：我是死神，我是你媽，你別怕，我會讓你重生。

馮唐這個『噠』的使用，一個原因依然是押韻。更重要的原因是，這樣調皮的語氣更能體現出那種死神給你公布死期，你越四肢發抖，他越開心的感覺，你就要死啦，可你能把死神怎么樣呢？

這是完全沒問題的好翻譯。

傳統的詩中沒出現過『褲襠』『騷』『噠』？但這不能成為否定馮唐翻譯水平的理由。

對于目前流傳最廣的鄭振鐸老師的翻譯，馮唐的評價是『平順中正』。而我認為，鄭老師的翻譯和馮唐的不在一個檔次，文字拖沓，無韻律，少意境。

全本《飛鳥集》共326首，其中有爭議的一只手可以數出來，而就是因為這樣的文學爭議將這本書全面下架？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認同的。文學沒有對錯，時間自會證明。誰流傳千古，誰喧囂一時。

最后貼幾首我最喜歡的馮唐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