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ysons

那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還不是很亮,與室友隔著一床簾布的我隱約看見了對面閃爍著的手機指示燈光。有一點的暈眩的感覺,疲憊感使我再度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眼眶里極不舒服的酸脹感,我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夢里瞎掉的事實。取出鏡子照看,臉上并沒有任何異樣。但當我推開后門的時候還是被驚駭住了:極好的陽光,卻隔了一層很厚的霾氣。陽臺之外,我什么也看不清。

八點,肚子還是不餓。沒有下樓吃早餐的好心情,取出奶粉,沖泡;空氣里溢著奶香,很是濃烈。對面有人出門裝水,半分鐘后木門關上的聲音,很重。

八點一十,我翻開昨晚沒有看完的那一頁書。三分鐘后,眼皮重得厲害,我放下書,想著自己是否再睡下。

八點一十五,無聊時習慣性地取出手機,刷——

大概半小時后,床上開始有動靜。被子卷起來的聲音,床板“吱嘎”一聲。空氣里恢復了安靜。我放下手機,再度出門看。看,看什么呢?天已經明朗起來了,陽光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濃烈。半秒的念頭閃過,我決定出門走一走。

陽光并不算溫暖,風有點冷。我隨即裹緊了外套,把手插進大兜里。大概九點二十的樣子,身體不自覺地走到常來的那家面館,突然很想吃餛鈍。五分鐘后,湯好了,一大碗什么呢?有點看不清碗里食物的形狀。我把湯喝了個精光,見底的時候打了個飽嗝。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喝過一杯不小牛奶的人了,就當午餐好了,有什么關系呢?付錢的時候心情大好。哦,我記不清自己出店門的時候是不是在哼昨晚放的那首歌了。嗯,是那首叫作無名歌的曲子?對的。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吧,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了,走動的聲響壓過馬路的寬廣。我方才路過的那道藍色卷門已經早已收起,許多店鋪都開了。這讓我有點困惑,分不清方才的哪家到底是哪家,反正門都開了就對了。沒有什么特別的去處,我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散起步來。

十點,我發現了往常在東門口擺攤的老爺爺。他還是和昨天一樣的裝束,清一色的藏青色襖子加襖褲。風把他的幾捋胡子吹起,與水平地面形成了完美的四十五度夾角。微笑,然后走開。

掠過,略過……

沿途發現很多棵樹,枝葉散在天幕的樣子很賞心悅目的一幅景。我看這些樹的輪廓突然想起國畫里抽象出來的意境,雖然都是些不知名的植物,但突然就升起感動,也不知道是為了誰,或者什么其他的相關聯。

我開始埋頭走,盯著自己的白布鞋尖,像是在趕路,走得飛快。當然,這是別人告訴我的。我自己又怎么能夠知道呢?“皮卡丘”,我望望四周,沒有人在叫我。突然有個聲音從背后闖了進來,“皮卡丘,這么早,你怎么走這樣快啊,我追都追不上了。”他竄上來的一口粗氣,讓我相信了他剛剛追趕我的事實。“哦,是嗎?”繼續低頭走著,另一個人絮絮叨叨的陪伴。

“我到了”“噢?到了?”對方意猶未盡的樣子,“再見”,他像是走了好幾步之后突然記起的,因為是走后別過頭來說的,“再見”。我沒有意識到這段時間過了有多久,抬腿上樓的時候望了一眼手表:九點整!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人都是混沌的。感覺自己對時間失去了判斷力,整個人都不好了。只是機械地發呆,逛書,看手機,刷,刷刷——像是翻頁的聲音,像是劇場白日黑夜換幕的聲音。分分秒秒,過得極快。我聽見耳麥里傳來金屬片震動的聲音,歌聲有點雜亂。想起電視上播映的那則公益廣告,老人獨臥在沙發里,黑白電視機吱嘎的聲音。當時我也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沒有聯想起家。直到下午兩點半的鈴聲響起,我才意識到天已經那么晚了,有些麻木被恍然大悟的狀態所代替。“媽,嗯……嗯,嗯嗯。”我媽說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給家里打過電話了。

我不知道……

嗯,時間觀念在我的腦海里很是模糊,很多事我已經記不清了。

比如立在筆架第一排的那只英雄牌鋼筆,像現在我需要吃力才能看清它一樣,我的大腦需要很久才能想起那個相關的下午——我的母親同我一起,大大小小的書店都逛遍。更或許,我根本就不會想起,即便一小個關聯點。

對于現在狀態的我而言,上一秒不再是過往,更像是隔世的一撮浮沫,泛泛地散開來。像是擴散的癌細胞入侵了人的視覺中樞,現世的一切突然間都模糊成了一片單薄的幻象。我們不再記起,也不再看見。

下午七點整,我一個人出門吃晚飯。

對著那輪重疊的月影,我虔誠許愿:但愿忘了自己昨晚在夢里瞎掉的事實,醒來能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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