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小巷子都有自己的模樣。曲徑通幽處,自然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那種味道現在叫做回憶。
閑來無事,我喜歡穿梭在街頭巷尾,總是幻想著自己會碰上一位丁香姑娘,可惜走了這么久也未曾與那位撐著油紙傘的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倒是對小巷的味道有了灰色的記憶,小巷的味道是苦澀的!
肥鄉的小巷子特別多,單單是電影院一條街就有數十條或長或短、或寬或窄的巷子,陰冷的陽光就照在青苔上反射著冷冷的白光,記憶中的小巷是冷色調的。走在巷子里,總能聽著墻里傳到墻外的叫罵聲,在寂靜的巷子里飛躍而出,尖利的刺破你的耳膜。大概困頓的生活就是這樣子吧!東家的二嬸教訓孩子,往往伴隨著一陣雞飛狗跳,光屁股的小子一溜小跑,扔下一陣或真或假的叫罵聲;又或者是西家靠在墻角曬太陽的婆婆在跟老姐妹們嘮叨自家的姑娘多久沒有回來看看了,家里的煤快用完了,也不知道啥時候閨女再給買點。一星半點的陽光也顯得有些陽氣不足,墻角的柴火垛也不能給予她一絲溫暖。偶爾,會看到別人門前擺放著幾株花草,稀稀拉拉的,枯黃萎縮、半死不活的跟著野草一起生長,主人有時候會想起來,拿起鏟子松松土,大多時候是連草帶花一起連根拔起,一顆不留,全部種上大蔥之類。巷子里最多的生物大概就是各種貓狗雞鴨,不時就能碰到扇著翅膀“撲棱棱”要飛上天,跟太陽肩并肩的鴨子或者鵝,留下幾根盤旋雞毛鴨毛,還有時不時朝你齜牙咧嘴的貓狗,橫流的污水伴著大大小小的垃圾堆,在嗡嗡聲中,日子大概就是這樣的過著。
那時候的小巷啊,是冷色調生活的光怪陸離。走在僻靜的巷子里,就像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咸,偶爾跑出來的貓狗,堆成堆的垃圾,刺鼻的味道,還有生銹的自行車,和油膩膩的小攤販帶著吆喝的聲音,都在黑白色的記憶里,成為我對這土地最初的印象。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現在啊,小巷里重新種上了各種花草,花紅柳綠,郁郁蔥蔥,和著暖暖的陽光,迎風招展的炫耀著自己的美。小巷里的雞鴨貓狗似乎也一夜之間變得“文質彬彬”了,再也不能在巷子里橫行霸道,侵擾“國際航線”了,生銹的自行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齊的停車位上一輛輛漂亮的汽車,或者電動車。也有各色的商店整齊的排列在大街上,空氣中依舊回蕩著烤面筋的味道,和著烤紅薯的香氣,在一寸一寸的侵占著你的記憶,提醒著你該去的方向。
大概不變的是小巷的味道吧!
小巷的美食不會出現在燈火通明的地方,它總是在悄悄的在記憶的街頭巷尾出現,至于晚禮服、高腳杯自然跟小巷是沒有聯系的。小巷總是對一些稀奇古怪、或油或辣、或酸或甜的小味道情有獨鐘,難分難舍。炒河粉、炒餅絲、炒田螺、烤紅薯、烤面筋、烤串、烤雞······每次,當你一邊叫囂著要減肥,一邊啃著手頭的炸串時候,你總會惡狠狠的對老板說,下次再也不來了,轉頭在老板笑瞇瞇的話語里繳械投降,“吃五串送一串,吃十串贈三串”,你毫不猶豫的又補上五串,感覺自己中了頭獎,至于減肥,你說啥,減肥?我這兩尺七的腰配上我這一米七的高,這是標準身材,減啥肥!你肯定聽錯了!小巷的味道啊,總是讓你愛的咬牙切齒!
撐紙傘的丁香姑娘我還是沒有碰見,友好的笑臉倒是經常能夠遇見。以前油膩膩的小攤販變成了干凈整潔的快餐車,沒有了污水橫流,少了喧囂叫嚷,至于光屁股的小家伙現在也許早就成為大小伙子了吧。
行走于這悠長悠長的小巷,我還是未曾碰到那個撐著油紙傘的姑娘,只是那悠長的小巷早已變得寬敞明亮,午后的陽光灑滿整個街道,反射著點點銀光,空氣中是陽光的味道。遠處,或黃或紅的空氣混雜著一縷縷飯菜的肉香。這人間煙火的氣息,才是那小巷不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