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yùn)

伊萬視角第一人稱，書信風(fēng)

給親愛的阿尼婭.布拉金斯卡婭小姐，莫斯科

我到達(dá)這里了，而到達(d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紙和筆給我親愛的姐姐報個平安。你能相信嗎？墨水并沒有像我們想象中那樣凍住，從我現(xiàn)在還能流暢寫字上就能看出來。

從第一腳踏上這片土地我就感覺我能非常好的完成我的新工作，可能是腳下踩著的喳喳作響的薄雪讓我恍惚覺得自己還在莫斯科。這與傳聞中千里冰封的堅硬凍土不同，所以我覺得新工作肯定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在此之前你可一直當(dāng)心吶。

我現(xiàn)在在遠(yuǎn)離莫斯科的北方邊境了，原諒我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用明確的詞語。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這里的冬天來得早，雪花飄落在我臉頰上給了我一個接一個的親吻。也落在我給你的信上了，如果你看到信紙上的水漬，請一定要記住那絕不是我的眼淚，哭泣的家伙是雪花小姐。而我需要在她把小聲抽噎變成嚎啕大哭之前；也是趁那個等我寫東西的大胡子向?qū)н€沒有不耐煩地走掉之前，跟著他到我未來工作的地方去看看。

原諒我用這樣走走停停的方式來給你寫信，安婭*。

我現(xiàn)在漫步在靠近港口的街道上。向?qū)О盐規(guī)У街院缶碗x開了，所以我想我是被丟下了？這里每天清晨都有新鮮打撈的魚被裝箱運(yùn)到南方去。附近的碼頭工人說到了冬天海岸線還會順著冰花延伸出去一大截。漁民們順著那層水的結(jié)晶構(gòu)成的路走到新的海岸線，在那里能打到鯨魚。真是不可思議，安婭。你知道我還從沒見過一只真正的鯨魚?？稍龠^一個月我就要親手捕捉它們了！

這里有從冰海吹來的風(fēng)，帶著棱角鋒利的冰碴子，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不過別當(dāng)心，它讓我清醒也讓我振奮，內(nèi)心充滿了快樂。何況等我回到圣彼得堡的內(nèi)城里，風(fēng)又會變得和藹可親了——雖然還是一樣的寒冷。

你能理解這種感受的，你一定能！這些東西都來自最北方的這片土地，讓我實(shí)實(shí)在在地感受它冰冷的氣候。這是莫斯科沒有的東西，這是靈感的歡歌，我能感覺到新的樂章就要在我腦子里成形了！當(dāng)我想到它們的時候，當(dāng)我用身心去感受它們的時候（原諒我提到了那個舊“工作”而且之后還會提所以我決定只道歉這一次，但我發(fā)誓我不會再干那個行當(dāng)了）

這真的很讓人瘋狂不是嗎？我以前總不喜歡寒冷，嚴(yán)寒和風(fēng)霜奪走了我們太多，糧食，牲畜，家人。我本以為我會恨這種氣候恨上一輩子，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躲在馬棚里，在泥地上畫上惡魔的標(biāo)志，用馬草扎起小人再扯碎。然后藉由這種詭秘的氣氛，打心底里去詛咒冬將軍的那碼子事嗎？

諷刺，實(shí)在是太諷刺了。但我想說我現(xiàn)在愛死他了！他給了我比糧食和牲畜更加好的東西，我敢說如果我現(xiàn)在提筆創(chuàng)作，那下一個作品一定能艷驚四座！但你知道我不會那么干的。

我在港口呆的夠久了，冬將軍一定是生氣了。對一個晚歸的成年人？說實(shí)在的，我都二十二了吶。但不管怎么說，他肯定把脾氣都撒在了雪花小姐身上。因?yàn)槲腋醒┰絹碓酱罅?，親吻變成了腦瓜嘣！大雪天就要來了而我還沒找到我的住所，這可不是個什么好消息。我想我得找個地方避一避，酒吧是個不錯的選擇，我身后就有一家。我需要暖暖身子才能接著給你寫信了——介于我已經(jīng)快要凍僵的手指的抗議。

呼——這真的很不容易。酒吧里擠滿了人！我剛舉著一杯熱乎乎的蜂蜜酒穿過人群找到了這個勉強(qiáng)能坐下的地方。這個過程中我的酒灑了至少三分之一！還差點(diǎn)被擠掉了你送我的鋼筆?，F(xiàn)在不是寫字的好時機(jī)——至少讓我先享受我快要冷掉了的只剩下三分之二的蜂蜜酒吧。

噢……我想說這真是瘋狂，真的。我還在這家酒吧里。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看起來快要把屋子埋起來了似的。而酒吧里的人，他們完全不關(guān)心外面的情況反而跳起了舞來。我想這大概是凍土人民的樂觀和堅強(qiáng)？他們的臉被酒精燒的紅彤彤的（也許我也一樣了），中年男人們鼓動著他們特有的大鼻翼，哼哧哼哧地噴出不成調(diào)的音符伴奏。飛濺的唾沫像音符和鼓點(diǎn)，而唱出的曲調(diào)簡直可以說是糟蹋藝術(shù)。但他們那么快樂，底層人民的樂觀，安婭。他們要比我們幸福，我已經(jīng)這么覺得了。

讓我結(jié)束這封信吧。我已經(jīng)忍不住要加入酒吧狂歡的人群了。這里居然還有有郵箱可以投遞，我甚至問老板買到了郵票。也許圣彼得堡的郵局都健在了酒吧里？

期待你的回信我親愛的姐姐

愛你的伊萬.布拉金斯基

10.27于圣彼得堡

注：

安婭*：阿尼婭（Anna）的昵稱（An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