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the Light We Cannot See-所有我們看不到的光#

用了大概三天時間，看完了這本亞馬遜暢銷、普利策獲獎小說，一時間萬種情緒涌上心頭，想要訴說卻又無從抒發，自己一人默默時又不禁去思索感慨，如此宏大的一部小說，以二戰法國圣馬洛小鎮為背景，圍繞法國盲女和德國少年交織發展的故事脈絡，到底說了什么呢？

一、所以，孩子們，從數學的角度來說，所有的光都是看不見的

光是什么？題目譯為《所以我們看不見的光》，而這句話在書中第一次出現，也是唯一一次出現，在維納爾所在的小隊誤以為發現了敵軍的無線電而錯殺了一個女孩和她的媽媽之后，那是個蕩秋千的女孩，不到七歲，仰面躺在壁櫥里，一顆子彈穿過她的頭，她雙眼圓瞪，嘴巴因驚訝咧成橢圓形，死的無聲無息，維爾納覺得地面在上升，轉出一個凹陷的漩渦，他們乘坐的卡車順著弧線下沉，越沉越深，深不見底，這時候，想起來年少時聽到的廣播：所以，孩子們，從數學的角度來說，所有的光都是看不見的。

忠誠和殘忍的界限在哪里呢？孤兒院里的那兩個十三歲就加入希特勒青年團的孩子，就讀的國家政治教育學院里面的同學，前赴后繼想要為國效力的德國士兵，每個人都像是被洗腦了一般，高喊著希特勒萬歲，高喊著生則忠誠，戰則勇猛，死而無畏。他們源源不斷的被送到部隊，秉持著寧可死在英雄的高地上也不要平凡的死去的信念。是忠誠嗎？是無畏嗎？不，不是吧，是內心蠢蠢欲動的暴力，從最開始的一站戰敗的憤怒，到食不果腹的恐慌，到揭竿而起的絕望，古今適用，絕大部分民眾都是愚蠢的，他們的憤怒可以被放大到無限倍，崇拜可以被夸大到無數倍，希特勒利用了這一點，將民眾的憤怒、不滿、恐懼擴大了一萬倍，萬萬倍，將它們升級成了暴力，鼓舞了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殺戮、暴虐、殘忍，于是這些人甘于為之所用，于是暴力變成了美學，嗜殺變成了常事，人的惡念，如果任其發展，不加以控制，將是個可怕至極的東西。

二、我們生活在一個特殊的時代

維納爾被告知說，科學家的工作有兩件事決定-他自己的興趣餓和所處時代的利益。

他曾經堅信不移，熱血沸騰，并為此奮斗。是了，回顧他前十五年的生活，父親是一名礦工，死在礦井下，住在孤兒院里，和妹妹相依為命，當著孤兒院所有人的面，被狠狠碾軋自己的夢想，被嘲笑說這輩子唯一要去的地方，就是礦井。能加入政治教育學院，能去學習技術，能為國家效力，擺脫底層社會，是多么大的命運轉折啊？

于是他一直隱忍，即使看到的一切與自己的預想不符，即使自己的良心受到一次次的拷問，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弗雷克里克，被欺負侮辱甚至打得遍體鱗傷，他選擇逃避，選擇充耳不聞；目睹一個個俄國人死在槍下卻又有無數個俄國人站起來時，他感到不解，但還是選擇視而不見；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導致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被殺死時他感覺惡心想吐，感到自己在沉淪，但是他也并未改變，仍然繼續……

但是人的信仰是有閥值的，再聽到那么熟悉的聲音，記憶像六節車廂的長火車一樣從黑暗中鉆了出來多年，這個他們苦苦搜尋的敵軍廣播音調和音質和他年少時收聽的法國節目如出一轍，伴隨著悠揚，親切的鋼琴聲，維納爾看到了六歲的妹妹，看到了曾經見到的那臺收音機，感受到了自己心靈的牽掛，它們還沒被割斷。

他想起來弗雷德里克-他在學校最好的伙伴，那個愛鳥的大男孩，他說我別無選擇，我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但是面對命運，他卻無畏得作出選擇，他拒絕殺戮，拒絕盲從，他在所有人都朝俘虜潑水時，將一桶水倒在自己腳邊“-我不會做的-”。

信仰崩塌，一瞬間。

是因為美好童年的回憶？從未謀面的啟蒙老師？悠揚動聽的音樂？伙伴的言傳身教？都是，又都不是，在懵懂無知時，每天生活得膽戰心驚，是 幼時的聲音，此時的信仰，麻木的心，伙伴的話語，當一切一切沖擊碰撞時，救了他的，其實是自己的內心，那一絲絲的善意。

我一直相信，人之初，性本惡，但是人性終究是個復雜的東西，隱藏在濃厚的惡之中，是與生俱來的善意吧。

所以，孩子們，從數學的角度來說，所有的光都是看不見的，但是，看不見絲毫光亮的大腦卻為我們呈現出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呢。

三、戰爭沒有輸贏，每個人都輸的一敗涂地

小說的最后，有個細節讓我非常觸動，德國節節敗退，俄國兵打到德國維納爾的妹妹尤塔居住的孤兒院，強奸了孤兒院的所有女孩，軍官在尤塔的身上時說了幾個詞—基里爾、帕維爾、阿法納西、瓦倫丁。這些詞尤塔記得很清，她覺得那是陣亡的士兵的名字。俄國人離開前，最年輕的士兵對著天花板放了兩槍，俄國人報仇雪恨了嗎？俄國人贏得一切了嘛？答案是沒有。

這場戰爭，沒有贏家。

本該成為鳥類學家卻失去記憶宛若癡傻的弗雷德里克；飽經戰亂失去親人的瑪麗洛爾；留有戰爭陰影疾病纏身的弗爾克海默……在戰爭中死去的太多太多人，他們的親人。

那顆寶石—海之焰，希望有人能把它扔進海里，即使像扔掉五個埃菲爾鐵塔一樣，也能毫不猶豫。

最后，關于此書，作者擅用豐富的細節、精妙的比喻，描寫細膩的內心活動，變換人稱和時間，雖繁復但卻引人入勝，娓娓道來，有條不紊。

值得推薦！

2017.8.28 Fête de la Saint-Valentine Tianj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