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葉修在路邊瞎晃悠消食的時候，看見街道邊的小花壇旁圍了一堆女生，氣氛十分熱烈并伴隨著驚喜尖叫的聲音。

葉修瞅了瞅，對究竟是什么能讓一群女生如此躁動的原因有些好奇，于是懶散地踱著步子走過去，憑借著身高優勢朝里面張望。

被女生圍在正中間的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生，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紀，面色微紅，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有些局促，顯然有些不太適應被這么多人注視的場面。他垂著眼睛看著面前擺放著的東西，面對女生熱烈的提問作簡短回答。

礙于前方人群的障礙，葉修無法看到男生面前擺了些什么，不過他馬上就從女生們手上拿著的東西得到了答案。

女生A拿起一個包：“帥哥，這多錢？”

“五十。”

女生B拿起一個U型枕：“小哥，那這個咋賣啊？”

“十五。”

女生C拿起一包東西，葉修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帥哥啊，你這里還賣船襪啊……”

女生D揶揄道：“小哥兒，我能買你嗎？”

“……”那男生的臉唰地紅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非賣品。”

女生們瞬間躁動了。

葉修是一小片兒警，跟城管是兩個陣營，平日里他也在流動攤買過東西，對這一職業并沒有太大排斥，所以也沒有打算兼職城管收走這男生的攤子。況且——葉修看著臉頰依舊微紅的男生，眼里浮起淡淡的興致，這男生挺有趣的。

于是仗著身上這身警皮，葉修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走到跟前入目的是由一張折疊桌搭成的售貨臺，物品井井有條的擺放在黑色絨布上，雖然每樣擺放的數量不多，但是款式都符合潮流，加上男生的好皮相，難怪吸引了這么多小女生。

他抬頭看了眼站在桌后的男生，離得近了男生俊秀的五官更加出挑，出于懷有一顆愛美之心，葉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對方緊緊盯著自己，不，與其說盯著自己，不如說盯著自己的衣服。

葉修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黑，挑了挑眉。是害怕自己跟城管一樣，用武力讓他收攤子嗎？

然而對方既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也沒有收拾攤子跑路，只是盯著他的衣服，半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像是怔愣了一下，復又垂了下去，臉頰上卻奇異地漫起一抹緋紅。

葉修：？？？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男生，被發現了？不是吧，難不成真像圈里人說的，同類之間的雷達這時候起作用了？

他又多看了幾眼男生，見對方臉蛋白皙的看不出一點紅，又放下心來，估計是自己看走眼了。

葉修是個gay，但是私生活沒有其它人那么混亂。身為一個五好青年，他的人生目標是能遇到能共同度過后半輩子的另一半，他也一直致力于往這方向發展，處過幾個對象，卻均已對方提出和平分手為結局，而那幾任男友的理由都出奇的一致——感受不到葉修真心想過日子的態度。

葉修對此表示無奈，出于工作性質，他的生活也沒辦法四平八穩，偶爾還要執行一些帶點隱秘性質的任務，做不到與對方坦誠相待，而他被人稱作輕佻的性格，更是被幾位前任所詬病——葉修表示他是真的冤枉，他只不過是被同事連番兒調笑而已，卻被認為是交往密切，腳踩好幾只船。葉修倒是沒有責怪他那幾個損友，面對損友的打抱不平，他只是淡淡地說對方只是想找理由分手而已。

有了前幾任的經歷，葉修也放下了找個人過日子的心思，他一個人也過的挺好，而且沒有什么牽掛，用不著提心吊膽擔心有哪只漏網之魚閑著沒事找他身邊親密的人尋仇。

思及至此，葉修拋開涌動的心思，掏出錢包，決定支持一下這個小帥哥。

在桌子上掃了一遍，家里正好缺把傘，他選了一把看著順眼的，正想撐開傘看看咋樣，忽然瞄到了掛在傘柄上搖搖晃晃的銘牌。

——杭洲天堂傘

葉修：“……”

他抬眼看向男生，對方顯然比剛才更緊張了，然而還是站在原地，揣在褲兜里的手看不出是握緊還是放松狀態。

出來溜趟食還能碰上一位賣假貨的流動帥哥小攤販，關鍵是這男生他破天荒的有點看對眼，葉修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葉修放下傘，思索著是當做沒看見現在離開還是做點什么，身邊的女生先嚷嚷起來。

“哎這位警官小哥兒，現在可不是上班時間啊，您高抬貴手……”

“哎哎帥哥兒，您看當做沒看見成不，這東西都挺好的又便宜……”

“哎哎哎小哥兒啊，勞煩您讓一讓讓我看看東西唄……”

各個女生紛紛圍在桌前挑東西，葉修這讓來讓去的就被讓出了攤子。

“……”葉修無奈地看著眼前自發維護起賣東西那男生的女生們，暗自感嘆面相好就是吃香，就算是賣假貨，也有一群嗷嗷叫往人家手里送錢的主兒。

“能不能也讓我看一看？”葉修道，“警察就不能買東西了啊。”

“可以可以，警察小哥兒您請……”眾女生回頭看了眼葉修，露出明了的表情紛紛讓路，或曖昧或調笑地看著葉修，讓他感到一陣無奈。

是他gay氣外露還是他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現在的女生怎么都好這口……

葉修又回到攤前，男生依舊垂著頭沉默，不過葉修清楚，對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

葉修有些想笑，拿起剛才挑的那把杭洲天堂傘，掏錢付賬。

本想就這么離開，葉修又看了眼身上的警服，決定還是擺正一下警察的形象。

“擺攤可以，不要占用太多人行道啊。”

男生認真點頭，又抬頭看了葉修一眼，好似想說些什么，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閉緊嘴巴。

第二次見到那男生是在值班時，葉修一如往常巡邏他負責的那片區域，在一片樹蔭的籠罩下，葉修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攤子，以及坐在攤后的人。

天氣有些熱，男生額前的頭發被汗打濕，有些蔫蔫的塌著，臉龐被暑氣蒸出一片緋紅。街道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他戴著耳機，安靜地坐在攤前發呆。

男生的安靜與街道的喧囂仿佛形成一道無形的墻，有種別樣的吸引力。葉修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邁步走進旁邊的商店買了兩支可愛多，朝男生走了過去。

離攤子還有幾步遠時，男生看見了葉修，他立刻站了起來，手在衣服邊無措地抓了幾下，最后握緊了拳頭。

葉修權當沒有看見男生臉上的驚訝與無措，倒是有些意味深長地在更加緋紅的臉頰上停留一陣，把手上的可愛多遞給男生。

“這么熱的天怎么還在擺攤？這時候路上沒什么人。”

男生猶豫了會兒，見葉修依舊堅持地伸著手，最后道聲謝把可愛多接了過去。

“……嗯，不太熱。”

“……”葉修無語地看著男生汗濕的額頭，遞了張紙過去，“你把汗擦了再說這話。”

男生的臉頰更紅，接過紙小聲說了句謝謝。

葉修饒有興致地看著男生慢慢地擦汗，忽然道：“不怕我收你攤子？”

男生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葉修拉了拉身上的警服道：“我們也是管打假這一塊兒的。”雖然只是在任務下來時配合行動，也沒有人愿意閑著沒事主動給自己找事干，但他此刻就想逗逗男生，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

“呃……”男生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把手里還沒拆開的可愛多遞給葉修道，“天熱，消暑。”

“……”葉修看著男生手中的可愛多，又看了看男生認真的眉眼，忽然明白了男生此舉的意義是什么，他有種想放聲大笑的沖動，表面上卻只是愉悅地揚起唇角道，“開玩笑的，這就是給你買的，快吃吧，一會兒化了。”

男生注視著葉修好一會兒，只看得葉修有些招架不住。男生的眼睛很純靜，葉修覺得在這樣專注的目光下他的心跳慢慢亂了起來，然而他沒有逃避，只是眼眸深沉地看著這個比他略微高一些的少年。

少年把書包放在一旁，將凳子遞給葉修，和他一起坐下來。

“你叫什么名字？”他聽見男生輕聲問他。

“葉修。”

男生有些靦腆地抿唇笑笑：“周澤楷。”

“今天沒課？”葉修看向放在一旁的書包道。

“恩。”周澤楷點頭，撕掉包裝紙，他仿佛有些怕涼，只是小口舔舐著上面剛化開的冰涼。

葉修看得有些入迷，他強迫自己轉開視線：“哪個大學的？”

“S大。”

“是個好學校。”葉修沒敢再把目光轉回到周澤楷身上。這確實是個很吸引人的男生，不論是那雙清澈的眼睛，還是干凈俊秀的容顏，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對他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呃……”沉默了半晌，周澤楷看向葉修，臉頰似又漫上一層緋色，猶豫著開口，“你……巡邏？”

葉修自第一次見面就知道這男生不善言辭，眼下對方如此努力的找話題，他感覺笑意又重新彌漫開來：“是啊。”

“……沒關系？”

“是有點關系，”葉修勾起唇角，沖周澤楷眨眨眼，“不過還是更想和你多說幾句話。”

果不其然，男生的臉刷的紅了。

葉修多欣賞了一會兒男生不好意思的模樣，站起來說道：“不過我確實該走了。”

周澤楷忙站起來，看著葉修欲言又止。葉修看他那樣子也不急著走，耐心地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開口。

“……還能再見面嗎？”葉修聽見少年輕聲說道，語氣中含著期待與緊張。

葉修知道少年這話里面的含義是什么，他并沒有點破，只是笑笑道：“可能吧。”

“……”少年垂眸，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反復幾回后才終于下定決心一般握緊，抬起頭看著葉修，“聯系方式……可以嗎？”

葉修笑道：“怎么，想勾搭人民警察啊？”

葉修本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此刻說的話也只是逗弄一下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至于是否存著其他旁的心思，大抵只有他自己清楚。沒想到少年紅著臉點頭道：“嗯。”

葉修愣了愣，盯著少年的眼神深沉了些許。

交換了聯系方式后，葉修繼續巡邏，只是腦海里一直交替浮現著周澤楷的身影。

葉修嘆了口氣，是不是一個人單著太久了，連心思也退化到小年輕行列了。

這種戀愛的悸動他實在是不適應啊。

近期上面派下一個案子，葉修作為負責人為此忙叨了好一陣，好不容易結案，葉修把剩下的收尾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回家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捂著餓得發疼的肚子，葉修在廚房里轉了一圈，最終只找到幾根蔥，無奈只好帶上錢包出去覓食。

葉修前陣飲食不太規律，有點鬧胃炎，現下又睡了一覺，肚子里空空如也，看見路邊的一溜餐館又覺得油膩，只好去超市買了掛面和雞蛋，回家自力更生下面吃。

拎著超市袋子往家走時，在路邊看見了熟悉的攤子。

葉修下意識邁步過去，然而走近了才發現站在攤后的不是周澤楷。

站在攤后的是個很活潑的少年，能說會道，把攤前的小女生逗的樂呵呵的。

葉修多看了幾眼那個男生，轉身離開。

回家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后，葉修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腦海里全是那個靦腆的少年。

以前沒有心思談情說愛，談的幾個也都是平平淡淡沒什么熱情。現在是有了心思，但是瞧那少年年齡不大，葉修有些猶豫。

他不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就把人拉進這條路的人，只要對方不明確告訴他，他是不會主動去招惹對方的。

不過沒過幾天，對方就讓葉修下定了主意。

葉修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一直在他心里盤桓許久的名字，淡淡笑了起來。

陽光依舊毒辣，葉修身著T恤和淺色牛仔褲，腳上蹬了一雙休閑板鞋，看上去像個還未進入社會的大學生。

他走進一家咖啡廳，眼睛四處掃了掃，便看見熟悉的身影，徑直走了過去。

對方看見葉修的身影明顯有些緊張，臉頰緋紅，站起來看著葉修含笑朝他走來。

“等著急了吧？”葉修點了一杯咖啡，將菜單交給服務員后笑道。

對方只是搖頭，盯著葉修，眼睛明亮，里面盛著淡淡的羞澀，更多的是有些含蓄熱烈的情愫。葉修被盯著有些熱，趕忙躲開視線，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說起來前幾天我看見了你的攤子，但是沒有見到你。”葉修撿了個話題說，他知道如果他不說什么，少年能一直這樣盯著他。

“嗯……”周澤楷輕輕點頭，“不是我的。”

“攤子不是你的？”

“嗯，幫同學照看。”

咖啡被服務員端了上來，葉修往里面撂了幾顆方糖，拾起湯匙慢慢攪拌著：“怎么想到叫我出來了？”

周澤楷目光閃爍：“有件事跟你說。”

“什么事？”

“呃……”周澤楷遲疑，他雙手交握，半天好似才下定決心道，“我喜歡你。”

“噗……”饒是葉修有了思想準備，聽到少年如此直白的話語也有些措手不及，被咖啡嗆了一口，他有些狼狽的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傾身小聲說，“別開這種玩笑啊。”

“……不是玩笑，”周澤楷蹙眉，看起來有些懊惱，“真的。”

“……”葉修看著少年一臉苦惱的樣子，覺得有些想笑，“可我們就見了三次面。”

“……”少年徑自沉默著，像是在思考言辭，讓自己的話有些可信力，半晌還是蹙起眉頭道，“我認真的。”

看他這副樣子，葉修自然知道他說的話的真假。心里固然開心，只是所要顧慮的也不少。葉修沉吟片刻，說道：“你多大了？”

周澤楷抿唇道：“二十。”

“我比你大五歲，”葉修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不介意？”

周澤楷搖頭。

葉修想了想問道：“出柜了？”

周澤楷茫然搖頭：“沒。”

葉修看他神情不對，又問：“以前和別人交往過沒？”

周澤楷臉紅：“有……”

“男的女的？”

“女的。”周澤楷抿唇，抬頭看著葉修道，“男的，只喜歡你。”

雖然對方說的話比較簡短，但葉修還是抓住了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不禁有些頭大。這么看來，是他把對方一個根正苗紅的小男生掰彎的？葉修摸了摸下巴，他的魅力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周澤楷時對方的反應，不由有些感嘆。當時便覺得他的反應奇怪，沒想到原來對方還真的是對他有意思。

“我叫你小周可以嗎？”葉修道。

周澤楷點點頭。

“你看，現在我們還都不了解彼此，現在就在一起的話，對你不公平，你還年輕，這條道不好走。”葉修語氣軟下來，試著勸誘周澤楷。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周澤楷打斷。

“我是認真的，”周澤楷盯著葉修，堅定地說，“請不要敷衍我。”

葉修滿意地勾起嘴角。他本就對這少年動了心思，現如今對方也有這方面的意愿，開心歸開心，他為對方著想才說了這么一番話，既然他態度堅決，那么也不用多說。思及至此葉修點頭：“行，我們試試。”

葉修趕著在下班前把工作做完，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關電腦離開。

同事看到葉修穿上風衣，打趣道：“喲，今天怎么走這么早啊？”

“到點下班了不走干嘛。”葉修道。

“得了吧，我看是有情況吧。”同事壞笑道，“不是說不找了嗎，怎么又耐不住了？”

“要找肯定就是打算好好過日子的唄，”葉修看了眼表，揮手道別，“不跟你貧了，走了。”

出了警局門口，葉修四處望了望，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棵行道樹旁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過去，瞧見那人穿得厚厚的，半張臉都埋在圍巾里，露出來的小半截臉頰透著不自然的潮紅。

“發燒了？”葉修皺眉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手下的溫度有些高，“吃藥了嗎？”

“嗯。”對方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

盛夏已過，今年秋天很短暫，秋老虎還沒張揚幾天便偃旗息鼓，老實退下場，冷冽的寒風肆虐，席卷整座城市。

周澤楷有些低燒，葉修不敢讓他在外面多吹風，便草草買了些蔬菜，又去藥店買了點藥，便趕緊拉著人回家。

兩人已經一起度過了近半年時光。

雖說兩人的開始可以稱作是一時沖動，但好在都是踏實過日子的人，彼此感情也深厚。周澤楷雖內斂，卻不吝于向葉修展現他的喜歡。葉修雖然不曾說過什么，但周澤楷清楚葉修有多在意他。

“是不是又去幫杜明看攤子了？”葉修看著周澤楷把藥送進嘴里，脫下風衣道。

“嗯。”周澤楷含糊應了一聲，“就一會兒。”

“你勸勸杜明，賣啥不好賣假貨，上次我買的那把傘，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能不能靠點譜。”

周澤楷點頭，眼睛不住往葉修身上瞟：“是不靠譜。”

葉修瞅他那樣子有些樂：“你這說他還是說我呢？”

“說他。”周澤楷視線依舊放在葉修身上。葉修從警局出來得急，沒有換下警服，姣好的身形被警服妥帖地勾勒出來，透著一股禁欲氣息。

周澤楷很喜歡看葉修穿警服的樣子，他不知道有個詞可以形容他這樣的心態——制服控。

“再看眼珠子就要瞪出來了，”葉修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湊過去在唇角吻了一下，轉身進了廚房，“一會兒吃完飯你去睡一會兒。”

“……嗯。”等葉修進了廚房，周澤楷才后知后覺地知道臉紅，他跟著葉修進到廚房里，幫葉修打下手，葉修倒也沒有阻攔，時不時讓他做點簡單的事情，兩個人配合速度倒也快了不少。

吃完飯葉修去洗碗，周澤楷洗漱完便躺上床，拿著葉修的筆記本電腦打了局游戲。

玩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便從葉修的播放器里隨便放了個視頻看。

葉修把外面收拾完，又去洗了個澡，這才擦著頭發坐到床邊，湊過頭看周澤楷看的什么影片。

周澤楷放的是個愛情片，文藝的氣息熏得他昏昏欲睡，見葉修過來便把電腦給他，整個人滑下去睡覺。

葉修關掉電腦放在一旁，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些低燒，手指蹭了蹭周澤楷的臉龐，眼里盛的滿是濃烈深沉的情愫。

他靜靜看了周澤楷一會兒，視線將他寧靜的睡顏一絲不落刻在腦海里，他不是個喜歡用話語來表達的人，周澤楷亦是。葉修知道周澤楷有多喜歡他，他也知道對方在他心里占了多大比重。

越是用情，越怕失去。

他爬上床，俯身在周澤楷唇上輕啄，從床頭柜拿了一本書靜靜閱讀。

周澤楷沒有睡多久，醒來已近午夜，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就見對方看向他，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渴嗎？”

“嗯。”周澤楷坐了起來，燒是退下去，身體卻依舊乏力，他坐起來接過葉修遞來的杯子，小口喝著水，“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葉修答得含糊，把書放在一旁，傾身過去壓倒周澤楷。

雖驚訝，周澤楷還是摟住葉修的脖頸，輕聲問：“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溫柔繾綣的吻。

周澤楷被吻的頭腦昏沉，大口喘著氣，下身在兩人身體磨蹭間有了反應，他聽見葉修在他耳邊道：“小周，之后的日子我們好好過。”

周澤楷睜大眼睛側頭看著葉修，從對望的雙眼中看到了對方直白展露出來的情緒，他感覺心臟好似被一直無形的手重重攥住， 令人甜蜜的疼痛。他彎起眼睛笑笑，湊了上去，吻住對方的嘴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