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開學之前又看了一遍《那些年》,一直被柯景騰地震中對沈佳宜說的那句話而感動“你相信有平行時空么?”若是那時,我一定會笑著說“不會相信。”可是現在,我相信,我堅定地相信。
?盛夏時節,趕在八月份的尾巴開始軍訓,白體恤每天都被汗液浸透,空曠的校園中只有每日知了枯燥的叫聲和軍訓號子聲。每日的歡樂不過是晚訓臨結束前的保留節目——擊鼓傳花。即便是如此老套的節目,也毫不意外的成為了軍訓中最耀眼的存在。
?聽到他唱的《小幸運》是在最后一次晚訓,男聲干凈純粹,整個班級都靜悄悄的,前所未有的安靜和沉醉。歌聲,夜空,暗光,仿佛是設定好的情景,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那日燈光太暗,再加之我膽小害怕,被人群擠在后面,沒看清他的模樣,卻只記住了他的聲音。
?他一下子成了班里的“明星”,軍訓匯演的那天晚上,被好友小莫拉住,語氣激動:“你快看你快看,蘇柏穿上演出服太有王子氣質了。”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遠遠地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長的應該不會太壞。他一開口,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就是那個聲音,哪怕經過了話筒的傳播我也能立刻分辨出那個聲音,一瞬間讓人好像看到了澄明的湖水。
?“蘇柏,蘇柏…”我默念著這個名字,腦子里好像有一根線頭,卻怎么也抓不住。
?去給小莫送演出服的時候,我終于在走廊里遇見了蘇柏,外表并不出眾,但我卻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無法移開我的目光。那種感覺,好熟悉的感覺。他朝我走過來,幫我把不知什么時候掉在地上的演出服撿起來,輕聲喚著我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們是不是…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愣了,隨即笑著說:“你還別說,我還真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們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見過?”我們好像突然就熟絡了起來,羅列了我們可能遇見的地方,卻都以失敗告終。直到小莫尖叫著埋怨我的遲到,我才意識到我們聊了很久。
?這件事經過小莫的添油加醋逐漸在班里傳開,我無數次解釋說是因為我真的覺得我們好像似曾相識,卻總是遭到小莫的白眼:“這種搭訕方式都快爛大街了。”我無奈,事實在他們眼里就是那么蒼白。
?可是不管怎樣,我和蘇柏越來越有默契。值日不用提前分工就將整個教室打掃得干干凈凈;辯論賽的唇槍舌劍我們進退有度,輕松取得勝利;過生日時總是送給對方心怡很久的禮物卻說不出為什么會挑中這份禮物…就連小莫都對我說:“落依,你們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我吃驚地搖頭,剛想反駁,卻發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越來越習慣在圖書館寫作業時可以聞到他身上干凈的洗衣液的味道,越來越習慣每天晚自習桌上帶著余溫的奶茶,也越來越習慣每天睡覺之前的那聲晚安。我們仿佛是闊別多年的老友,彼此了解,一個眼神都是我們之間獨特的交流。
?周末的下午,我們也會不約而同的在學校圖書館靠窗的位置上遇見。他還對我說過:“落依,我們是心有靈犀么?”說真的,我從來不相信緣分,不相信上天注定,可是自從蘇柏闖入我的視線,我便開始動搖。我也曾問過他:“蘇柏,你相信緣分么?”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答得很認真“我相信,無比相信。”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我坐在圖書館看著密密麻麻的數學題昏昏欲睡,蘇柏拍拍我的頭,附在我耳邊輕輕的說:“我有個驚喜,要不要看?”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扔下手中的筆跟著他從后門溜走。冬日的暖陽溫度剛剛好,我們一步步拾階而上,停在了美術教室門口。蘇柏朝我努努嘴,我小心地打開門,看見空蕩蕩的教室中央支著一個畫架,上面用鉛筆勾勒出一個女孩的側面。我不解,直到走近細細品看,才發現原來畫中的女孩就是我。
?“怎么樣,好看么?”迎上他的目光,一絲感動纏繞上心頭。他拿下那副畫,卷好遞到我手里。“我沒上色,因為我喜歡鉛筆的感覺。輕輕淺淺,隨時可以被抹去,可是總有橡皮記得它的存在,記錄著它的痕跡。”我笑了,這么獨到的看法,大概也就是蘇柏會這樣想。“白落依,”蘇柏第一次這樣鄭重的喊我的名字,我心跳小小的加速了一下。“嗯?怎么了?”“你相信世界上有平行時空么?”蘇柏的問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相信,無比相信。”我看著笑容爬上他的面龐,溫暖干凈。
?我不記得我是怎么回到的教室,只是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后發現小莫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胳膊下還壓著一本數學習題冊。“落依,你怎么了?午休我一直聽你在哭,做噩夢了?”哭?我一摸臉頰,滿手濕潤,就連書頁上也有著斑駁的痕跡。“沒有啊,我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對小莫說,也好像是自言自語。“對了,蘇柏呢?”“什么蘇柏?落依你發燒了?”小莫說著上來摸我的額頭。我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小莫,我說蘇柏,就那個唱歌很好聽的蘇柏!”“落依你別嚇我,哪有什么蘇柏啊。”小莫拉著我的手,眼里仿佛有淚花閃爍。
?那一刻,我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明白。我頹敗地坐在了椅子上,任憑眼淚一直流淌,耳邊小莫的聲音好像也變得模糊。是我在做夢么?蘇柏他…是我想象出來的么?那純粹的歌聲,明朗的笑容,還有不必言說的默契都是夢境么?“小莫,軍訓最后一天晚訓是誰唱的歌?”我不甘心,更是不愿去相信。“落依,你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軍訓最后一天晚訓哪有人唱歌啊,只是讓我們提前半個小時回宿舍休息了啊。”
?“大概是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有個叫蘇柏的人出現,夢境太過真實,我都分不清了。”我有氣無力地解釋著,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盡管這樣,我依然堅信,蘇柏他在我的世界中出現過。他總是會盯著我的眼睛問我:“我們是不是在哪里遇見過?”
?日子細水長流,蘇柏好像只是出現在我的世界中的一個虛擬人物一樣,沒有人認為他存在過。
“落依,想什么呢,快來收拾東西換宿舍了。”小莫打斷了我對蘇柏的回憶。我搬來一個個厚重的箱子,把所有習題冊整理進去,一邊和小莫說笑,一邊抽出習題冊中夾著的演算紙。“落依,這是你畫的么?真好看。”小莫突然展開了一張廢紙堆中一張白紙。我看過去,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刻。我含笑的側面,鉛筆淡淡的勾勒,沒有上色的底稿,卻顯得那么簡單真實。
?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你相信有平行時空么?”“我相信,無比相信。”蘇柏,你一定還在平行時空中守護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