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放下心來

H小姐在大年夜哭了,因為她放棄了一個愛人。

M先生是她2014年認識的,那個時候H小姐一身正氣,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寫著h小姐的稚氣和年輕,H小姐開朗活潑,善談,從陌生人到無話不說用不到十分鐘,陌生人總是相逢恨晚一樣嘟嘟嘟地說個不停,從他出生年月日到他的家族史無一隱瞞。H小姐好動筆,筆下萬馬奔騰,白云蒼狗,可放下筆呢,H小姐不動聲色的樣子像一個大家閨秀搬端莊優雅。

可H小姐不能張開嘴巴,她不是啞巴,而是毒舌,她罵人從不帶臟字,不管對方是什么樣子的人,她照說無誤。所以h小姐的朋友結交地快,翻臉也快。世人總是如此,見不得別人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阿諛奉承笑里藏刀才是好的。

上高中的時候,H小姐同桌愛化妝,偏偏技巧又不嫻熟,睫毛膏涂了半瓶也未見其效,粉底把臉和脖子變成了兩截,黑白分明,活生生一個小丑。于是H小姐怒了,仿佛人家涂花的是她的臉,H小姐悲憤不已,壞了她一個月的好心情。

H小姐是堅定理想主義的,她幻想自己有自己熱愛的工作,她幻想有一扇很大很大的落地窗,每天醒來是陽光照在臉上,她幻想她的筆可以代替她走完全世界,她也是單身主義,她幻想一個人生活,與世隔絕,歲月靜好。

在遇到M先生之前,H小姐從來沒想過愛情竟是如此美好的東西。像張愛玲那般,“愛情是一杯毒藥,很多人,含著笑,義無反顧地飲下去。”對于愛情,一直是H小姐是不屑的。

H小姐雖是女子,可目光卻不短淺,天南海北的筆友到處有,他們無話不談到深夜,在黎明之前,他們的眼睛無比銳利,在詞乏言缺的時候,每個人才戀戀不舍地睡去。從這個國家的最北方到最南方,不過是勇氣和一張火車票的距離,而對于每一個深夜,確是靈魂與氣息的契合,不得不說,H小姐是帶著一點女子的英氣的,臨行的十八碗好酒,大口吃肉,也不過如此。

H小姐踏上了遠行的火車,當火車的隆隆聲逐漸被淹沒時,H小姐打了一個寒顫,他大爺的,原來是過了。H小姐氣憤了好久,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沉沉地睡去了。H小姐幾乎是被人拉下車的,旁邊的女生推醒她時,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乘務員恨不得親手活剝了她的表情,H小姐去補了票,可到半路就被活生生地扔下了。H小姐翻開手機,試了一個好久沒有撥通的電話,回應她的都是有規律的滴滴聲。

H小姐再也不會一個人出去了,她討厭極了一個人在陌生城市輾轉徘徊的感覺,天黑下來的時候空氣都壓的她喘不過氣,即使那個城市的車水馬龍足以讓她安靜下來,即使那個城市的一草一木都足夠吸引她,可她還是改不了把沿途風景都藏進夢里的渴望,她終究是一個女子。

M先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見到H小姐的時候,H小姐坐在一個水池旁發呆,他看著她的側臉癡癡地盯了她好久,他覺得她的身上發著光,那種溫暖卻不易靠近的光芒。M先生就坐在對岸,拿出一根煙,一根接著一根,打火機蹦出的火花熏疼了M先生的眼睛,H小姐有時在寫東西,有時會聽一些悲傷的歌,有時呆呆地坐上半個小時,這是旁人一定見不到的另外一個她。

有一天M先生站到了H小姐的身后,H小姐閉著眼睛,嘴里在說著什么,M先生就靜靜地等在旁邊,當H小姐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各種各樣的野花堆成一束,明媚地開在她的眼前。

H小姐信眼緣,不管是那一束好看的野花,還是那個陽光下微笑的人,都讓她收斂了鋒芒,H小姐低著頭笑起來的樣子,讓M先生想到他多年以后娶到的新娘嬌羞的臉。

H小姐也是忠于愛情的人,她總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將來執子之手的人一定是M先生,M先生一定是為她拉開窗簾迎接每一個飽滿的清晨的人,H小姐也一定是那個為M先生做煎蛋的人,他們一定同榻而眠,他們互道早安后一定會談昨晚的夢境,他們一定可以牽手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像三毛一般深入沙漠的心臟,深入每一個魄動人心的角落。

H小姐把發呆的時間研究食譜,把寫書的二分之一的時間用來陪M先生,M先生每次出差時都會帶一些給H小姐,比如耳釘,胸針之類的東西,不到半年,H小姐的百寶箱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飾品,可唯獨沒有一枚戒指。

H小姐是有些失望的,畢竟她對這份感情付出了全部,慢慢地,他們有過一次吵架,吵架后一直冷戰,在新年之前,H小姐打電話給M先生,“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半個小時以后如果你不來就不需要來了”,M先生果然沒到,他三十二分鐘以后趕過來的時候,H小姐留給他一個背影,一個倔強而固執的背影。

M先生并沒有追上去,因為他知道H小姐從來容不得半點瑕疵,即使他只遲到兩分鐘,H小姐從不在意他的錢財,H小姐只在意他愛她的態度。

H小姐倔強,倔強到寧可忍受孤獨,也不愿面對一丁點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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