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一回:天上掉下個小胖子

我叫張鈞成,小名叫成成,外國的同學們戲稱我為“上帝”其實真正的意思是“上弟”,上海來的弟弟。我出生于上海的一戶中產家庭,到了2005年由于初中畢業的時候成績不佳上不了名牌高中,父母覺得很丟人,所以家里人砸鍋賣鐵把我送到加拿大讀高中。由于經濟原因,十五六歲的我只身一人來到了一所坐落于海邊的民辦貴族中學就讀,當然首先是重點學習我最不擅長的英語。然而說來也巧,來到國外學英語的我卻莫名其妙的提升了我的中文水平,還心血來潮的執筆書寫起詩詞與小說,并利用上課的時間寫了一篇關于上海近代歷史的小說,我給這本小說處女作取名為“夢都遺史”。

這也真是老天開的玩笑,終于脫離父母監控的我在一個周末興奮地跑到溫哥華當地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場去玩電動游戲。

可誰曾想我突然昏倒了......。

再睜眼,我TMD居然經歷了狗血的電視劇情,大家猜的沒錯。我穿越了。

醒來以后的我身處一艘由美國開往上海的游輪上,經過多番打聽后,我的內心是崩潰的。我居然回到了1934年,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

一周之后,游輪靠岸了,我原本印象中高大上的故鄉上海,此時卻是人流嘈雜,碼頭上三教九流混亂不堪,苦力、小偷、混混、商販擠滿了整個碼頭。費了好一番功夫,我下船了,然而噩夢也就此開始了。

對于一個衣著光鮮手提兩個大箱子的十五歲胖少年來說,絕對是扒手們夢寐以求的下手對象。我也絲毫沒有令他們失望,一個轉身的功夫手提箱和貼身的錢袋子就不翼而飛了。

情急之下,我操著一口生硬的英語找到一名警官模樣的印度阿三進行求助,再然后,呵呵,我竟然被關進了公共租界的巡捕房!

幸好此時公共租界巡捕房比較繁忙,匆忙打發了我,填了幾份口供就把我放了。等我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后了,饑寒交迫的我昏倒在了路旁,幸好好心人救助把我帶到了難民救助所,一處被稱為“琉璃村”的難民集中地。

在聽到了這個名字后,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是個巧合”。因為在我的小說中,上海也有一個難民村,它的名字也叫“琉璃村”。所以當時我并沒有在意,直到一個周末,那位叫沙米爾的神父和萬夢蝶來到村子里發糧食。

收留我的同屋大叔催促我道:“小張啊,拿上那個盆和我去排隊拿糧食”。

我問道:“好嘞,我這就去,咱們要不要拿個大的?”。

隊伍很快就排到了一里開外,乘著等待的閑暇時光,我身后的幾名大嬸打開了話匣子:“沙神父和萬家小姐真是好人啊,這都多少年了一直給咱們送糧食”。

“可不是嘛,還有那個張大善人,我記得當初咱們這個村子還是他出錢造的吶。當年剛搬來的時候啊,張善人家的兩個嬌妻也來發過糧食,哎喲~~那叫一個美啊”。

“可不是嘛!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他的本名叫什么?”。

“你是不是傻!都說了叫張大善人,當然是姓張啦”。

和我同屋的大叔忍不住了,插話道:“那個張善人啊,全名叫張景文,他那兩個妻子一個叫洛心好像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另一個就不得了了,據說是個日本女人,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好像比張大善人還有錢哩”。

其中一位大嬸勁頭更足了:“喲!真的呀,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占了咱們的東北。良心可壞著吶”。

我越想越覺得巧合追問道:“大叔、大嬸,讓我猜猜,他們是不是還有兩個孩子。現在應該和我一般大,兒子叫張耀武、女兒叫張櫻雪?”。

大叔瞪著雙眼略顯吃驚道:“喲喂~你小子打聽的夠清楚的呀!張二小姐可是這上海灘的紅人哩!老叔提醒你啊,安分一點,別把歪腦筋打到二小姐頭上,小心惹禍上身”。

我點頭不再搭腔,安靜的等著沙米爾神父的到來。

中午時分,隊伍終于排到我們了。在接過一袋大米后,我沒頭沒腦的對著遞給我糧食的萬夢蝶說道:“夢蝶小姐,我想見你師傅雷蒙”。

萬夢蝶平淡的回道:“師傅不教村民習武了,你想學武防身呀,可以去村東的學堂,那里有拳師會悉心教你的”。

我本還想再解釋一番,卻被身后的大嬸擠了出來。于是我大聲吼道:“我要借你師傅的昆侖鏡送我回……”。

話沒說完我已經淹沒在了人群之中,也不知萬夢蝶小姐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當天夜里,我出屋上茅房,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道:“你就是白天和萬小姐搭話的小子吧”。

我驚恐之余立馬提起褲子罵道:“我X你大爺,你有病啊,沒看到我在解手”。

不曾想對方一拳打在我臉上囂張的恐嚇道:“兄弟們給這胖子長長記性”。

我自認從電影立馬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想要還擊,可惜拍戲和現實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一輪拳打腳踢之后,我終于體會到了自身的弱小,鼻青臉腫的我佝僂在茅廁旁雙手護著腦袋,緊咬著牙沒有發出一絲求饒或是哀嚎聲。

那群人也許是出完氣了又或者打得累了,便停手丟下一句話道:“今天只是見面禮,以后見到哥幾個最好繞道走,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呸!”。

待那伙人走后,自茅廁內走出一個老頭,他朝我走來,贊賞道:“你這小胖子,有點骨氣,來跟老頭子回去上點藥”。

我勉力拖著疼痛的身軀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將近十分鐘的路程。那老者將我帶到了村子最外圍的一間草棚,棚內雖然簡陋但布置卻著實整潔。那老者點上蠟燭將我請到榻上,遞來一塊木條道:“咬著,免得一會兒叫喚,你的手脫臼了,我這就給你接上”。

“呵嚕咔~~”,手臂接上了。

“砰!”,同時我也昏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我被包的像個粽子一樣躺在草棚里,棚外傳來一陣稻米粥的清香。我睜開眼后棚外傳來一個聲音:“小胖子醒啦!別裝了,趕緊起來”。

我起身發現自己身上一點疼痛感都沒有,便拆下身上的布帶走出草棚想要答謝那位老大爺。也許是昨晚天色太黑的關系,推開草棚的木柵欄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空曠的墓園,園內大大小小的墳頭和滿地的紙錢即使在烈日之下還是使人感覺背后生涼。

那老者看我滿臉吃驚,于是安慰道:“昨天看你還有點膽識,怎么昨晚一路走來你不怕,這大白天的卻把你嚇得臉都白啦,咳咳~~”。

我感覺到自己的表現十分失禮,趕忙道歉:“老爺爺見笑了,呵呵,昨晚眼睛腫了,夜路也看不清,呵呵慚愧慚愧”。

老者也不介意,熱情的端上一碗稻米粥,開始介紹自己:“別緊張,老頭子和你開玩笑吶!要是你不嫌棄可以叫我孟老頭,是個看墓地的。昨晚看你被那幫小子打成那狗樣子都沒吭一聲,覺得你是條漢子,便多管閑事把你接回家治傷。現在你傷也好了,喝完這碗粥啊,就回去吧”。

雖然我從生下來就沒受過什么大的外傷,但我也不是傻子,好歹是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并勉強畢業的新中國大好青年。常識告訴我哪有受了那么重的傷一晚上就能痊愈的,畢竟我昨晚還脫臼了耶!

我放下手里熱氣騰騰的粥湯,開口追問道:“請恕我冒昧,我看孟前輩不是普通的守墓人吧?小子一身的傷外加脫臼,您老能在一個晚上就讓我痊愈,光是您的這手功夫就非凡品”。

孟老頭喝下碗里的粥湯,平淡的回答道:“小胖子眼睛挺毒,可惜本事嘖嘖嘖~,告訴你也沒什么,給你外敷的草藥也不算什么稀奇的東西,墳頭邊就有而且還挺多叫引路草,把它們剁碎了敷在傷口上只要一晚就能讓人生肌續骨。要不我給你采一點帶回去,老頭子估摸著你以后少不了還要被揍”。

我心中嘀咕:“大爺不帶這樣損人的吧”。然而潛意識告訴我這名姓孟的大爺絕不簡單,就算死纏爛打也要詐出點值錢的消息。

我繼續追問道:“孟大爺,既然您是守墓的,那一定遇見過很多靈異事件吧,比如冤魂啊,僵尸啊,又或者各路山精妖怪,就像幾年前這附近發生的一次人妖斗法!”。

孟老頭瞪著我奇怪道:“你看著只有十幾歲吧,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生下來吧。你這是聽誰說的?”。

我得意的繼續說道:“又比如那舟山群島,一座燈塔無端倒塌,傳出的聲響就連租界都能聽見!這應該不是自然現象吧?”。

孟老頭提起性子好奇道:“聽你這話,難不成你知道?”。

我本想繼續顯擺顯擺,可是一下子緩過神來,心中思量:“等等,他這是在聽我說故事啊,我的目的不是要套他的話嘛。怎么被他帶溝里去了”。于是乎,我干脆閉嘴不言,看著他。

我們兩個對視了幾秒鐘后,孟老頭忍不住笑道:“哈哈哈,不行了,你長得太有喜感,老頭子實在忍不住了。你慢慢喝粥,老頭子要去墓園子里轉轉。吃完粥啊,你也早點回去吧,沿著這條小道一直走就能回村了,別耽擱太晚,今天是中元節晚上不太平”。

我一口氣將那碗粥喝完起身告辭,不過自然不是回村。

我在墓園外溜達了一圈又折返回去,然而之前那條小路卻不見了。慌亂之下我只好在各個墳頭間不斷徘徊尋找道路,不知不覺夕陽落幕,一輪明月交替升空。

走著走著,我隱約聽見一陣幽怨得哭聲,這哭聲時而像女子時而像小孩。我此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自我安慰壯膽道:“阿彌陀佛!圣母瑪利亞!耶穌基督!玉皇大帝!斗戰勝佛!滿天神佛保佑,我雖然走霉運,不過也不至于那么衰!千萬別見鬼啊”。

我嘴里正念叨著,脖頸間就感覺癢癢的,好像有千萬根發絲在撓我一般。正當我兩腳發軟瀕臨奔潰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這聲音又蒼老又沙啞,但這時在我耳中聽來卻是格外的親切:“住手,別放肆!”。

再之后我背后的陰森和頸間的瘙癢不翼而飛,下一刻我拼命的往前方的火光處跑去。看到孟老頭提著一盞白燈籠站在不遠處,我眼眶一熱,一把抱住了他感謝道:“終于活著見到你了,死后余生的感覺真好”。

但是抱了一會兒卻發現不對,孟老頭胸前怎么軟軟的。下一刻,孟老頭一把推開我,那一掌強而有力但手掌卻不似男子。我一屁股摔在地上,借著燈籠的余光我才看清那人壓根不是孟老頭,甚至連男子都不是。

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衫的少女俏臉緋紅寫滿了害羞,同時還隱隱透著一份殺意。

我被她那透著殺意的眼神嚇到了,脫口而出道:“孟老頭,你變女人了!我不是有意吃你豆腐的,別那么兇嘛”。

這時背后的草叢里走出一個人,同樣提著白色燈籠,他開口道:“小琳,別嚇著他,剛才是你蘭姨在戲弄他,這小胖子受驚過度把你當成我了。別激動把菜刀放下”。

“菜刀!”我嚇得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在確認了來人正是孟老頭后,趕緊躲到了他的身后,并雙手合十鞠躬向那名女子道歉道:“女俠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了,你看我現在腿肚子還在發抖吶”。

孟老頭調解道:“來來來,小胖子,這是我的孫女孟琳瑯,三天前去外地采辦紙錢香燭和一下其他的東西,所以昨天你沒有見到她,這都是誤會。小琳菜刀可以放下了,這小胖子不是壞人,別再嚇他了,你蘭姨餓了,趕緊去燒些紙錢冥燭”。

我見孟琳瑯放下菜刀拎著一籃子紙錢走開,吊著的心暫時放下了,可轉念一想剛才的經歷與孟老頭的話,不由冷汗直流,問道:“餓了?蘭姨?冥燭?孟大爺,你說的蘭姨是鬼嗎?”。

孟老頭故意冷笑兩聲,逗我道:“蘭姨剛才還在逗你玩,怎么這一會兒的功夫你就忘了,小胖子你不是對山精怪談很精通的嘛”。

在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后,兩腿之間一股暖流順著褲腿流淌到地上。我癡癡地看著孟老頭的背影說不出一個字。

孟老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回頭看了看我道:“喲~這怎么不脫褲子就尿了,多浪費啊,童子尿可值不少錢吶,浪費啊”。

此時孟琳瑯祭拜完一眾孤魂野鬼后,也回到了草棚外的方桌旁,她皺了皺鼻梁道:“好騷,咦~這么大人了還尿褲子”。說完她回到草棚里找了一條干凈的褲子丟給我道:“趕緊換了,臭死了”。

這是我拜師之路的起點,雖然給孟琳瑯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漸漸的在我堅持不懈和死皮賴臉的努力下,慢慢的孟老頭心軟下來,終于在一周之后答應收我做徒弟。拜師之后我才知道孟老頭也就是我的師傅和我當初猜測的一樣,不是一般守墓人。他是師承江西龍虎山清一觀的玄豐真人,這清一觀歷史悠久據說還和傳說中的蜀山派有些許瓜葛。

而我的這位師姐則是一位苦命的女孩,有一次乘著師姐去外面采辦師傅喝高興了,偷偷告訴我,他這位孫女孟琳瑯并非自己的親生血脈,而是一天晚上師傅在巡夜的時候,在一顆古樹下救下一名被追殺的孕婦蘭姨,然后在幫其消滅那群精怪所化的殺手后,蘭姨實在忍不住了,當場就生下了一名女嬰。再之后那名婦人因失血過多就離世了留下孤苦無依的孩子,在咽氣之前蘭姨擺脫師傅收留她的孩子并隱瞞孩子的身世。師傅答應了她把蘭姨埋在墓園附近,將女嬰取名叫做孟琳瑯。不過到最后師傅還是沒有說出師姐身世的秘密,我猜估計連他自己也沒有真正搞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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