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是一生的遺憾,愛是一生的磨難。”張愛玲寫下這句話時(shí),大抵和我此刻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我從來不懂,什么是愛情。二十多歲的年紀(jì),不大不小,若是整日里兒女情長朝思暮想,總覺得過于閑散;二十多年的經(jīng)歷,不多不少,若是整日里悲歡離合慘慘戚戚,總覺得過于矯情。似乎過了“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的年紀(jì),可也還沒有“而今識(shí)盡愁滋味”的滄桑,任何情感,都顯得過于浮夸。可是,內(nèi)心卻還是在偷偷渴望,渴望經(jīng)歷一場純真的愛戀。
聽過那么多故事,也看過那么多情詩,卻總是寫不出,我那么喜歡的你的樣子。愛情是一瞬間的沖動(dòng),也是一路同行的承諾。我不敢說愛情是相伴一生的勇氣,一生太長,我還來不及考慮。我只能說,愛情可以彌補(bǔ)人生的遺憾,它讓我們相信比《詩經(jīng)》還要美的諾言,不僅僅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愛情是人與人之間的強(qiáng)烈的依戀、親近、向往,以及無私并且無所不盡其心的情感。”這種情感,或許是最難把握,也最難捉摸的吧。遇見你,是上天的安排;錯(cuò)過你,卻是命運(yùn)的捉弄。喜歡和適合不一樣,可我總是喜歡上不適合自己的東西,就像我喜歡你一樣。紅塵紛繁復(fù)雜,遇到的人越多,越是覺得知己難得。你那么有才華,卻封筆不再寫;你那么有思想,卻從不向我吐露;你那么優(yōu)秀,卻終究不屬于我。 “老者跌腳嘆道:‘人有七情,乃是喜怒憂懼愛惡欲。我看你六情都盡,惟有愛情未除。’” 這是《醒世恒言·杜子春三入長安》中的一段話。我想知道,這愛情,應(yīng)該怎么去除?直到如今,恐也無人能言明。
“人在世間,愛欲之中,獨(dú)生獨(dú)死,獨(dú)去獨(dú)來。苦樂自當(dāng),無有代者。”連佛家經(jīng)典 《無量壽經(jīng)》都說,愛欲之中,苦樂自當(dāng)。愛情之中,是苦是樂,早已無所在乎,只要是心頭的歡喜,怎樣都是幸福。所以,佛說:無愛不墮娑婆,無情不墜輪回。可是,有情有愛,留下的卻是此生難以彌補(bǔ)的傷痛。佛家把愛情解釋的,還是這么不清不楚。或許,就像三毛說的:“愛情有如佛家的禪,不清不楚。”愛情,是不需要大徹大悟的。
我一直都相信愛情,會(huì)在某個(gè)明媚的清晨,伴隨著第一縷陽光照亮我的心房,清澈,透亮。半載時(shí)光,因?yàn)槟愣鵂N爛。人生美好的瞬間那么多,可我只記得你給的溫柔一笑。我記得,路邊的烤肉和啤酒,還有限量版藍(lán)莓味的東北大板;我記得,金花厚樸餐廳的蛋撻,還有哈密瓜草莓巧克力味的奶茶;我記得,六樓501教室你的考研座位,還有窗外沙沙的白樺;我記得,頂頂香的煎餅,蘇福記的斗碗魚,還有最后一餐的西紅柿炒蛋;我記得,風(fēng)車與矛的咖啡,還有那本奇特的《設(shè)計(jì)詩》;我記得,平遙古城的漫漫黃沙,還有大巴車上的“一餅”同學(xué);我也記得,你陪我初夏到冬花,長發(fā)變短發(fā)。那么多的美好,都是我偷偷珍藏起來的“小確幸”。只是這一切啊,如今都吹落成風(fēng)沙。不知魂已斷,空有夢(mèng)相隨。你走之后,夢(mèng)里都是回憶,回憶都變成了夢(mèng)。除卻天邊月,相思何人解。
紅塵有夢(mèng),歲月迷離,閑詞愁賦難為情;梨花帶雨,海棠釀酒,忍把淺醉付東流。畢竟相思,不如相逢好。紅顏彈指老,只落得傷心別有懷抱。三千青絲斷不接,懶畫娥眉,只是個(gè)春庭月。人前燦爛,佯裝粉黛絲絲笑;身后清冷,無人知是為君憔。臘梅芬芳散盡,胭脂沾染塵灰,寶劍空折卷刃,公子斷念佳人。
以后的歲月,我會(huì)流浪很多城市,但是無論我走多遠(yuǎn),都不會(huì)忘記你。你在我的記憶里,鮮活地陪著我,走過一個(gè)又一個(gè)角落。在我想起你時(shí),哪怕只記得你模糊的輪廓,隱約的印象,我想,只這些,就會(huì)讓我失去愛別人的力氣。月滿西樓柳扶風(fēng),人生幾許客匆匆。年年皆把紅豆種,歲歲杜宇斷腸冢。“于是,我只能守著我們的記憶,和記憶里殘存的你的身影,一邊哭,一邊笑,一邊懷念。”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吧。
“我以為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其實(shí),張愛玲的這句話,還有下半句:“然而,制造更多遺憾的,卻偏偏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