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滾出去,當初救我干什么,總有一天你也會老去,你也會想起”~~~
? ? ? ?母親大喊到。
? ? ? ?這一切都與我有關。本來打算破門而出的腳就那樣平靜地踏在地板上,伴隨著手臂彎曲拉門突然地停滯和旋轉;關上門大踏步地向陽臺方向走去,我便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支煙猛烈地吸了起來,隨手將窗戶推開,雪停了,但是依然那么冷,西北風呼嘯而過,關上窗戶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那種玻璃被敲打的砰砰聲,遠遠望去,低矮房屋上的雪依然純白,并沒有放過任何一片瓦礫,此時,離我上次戒煙已經過去了3個月之久,煙消云散過后,一切似乎豁然開朗~
? ? ? ?母親的臥室確實暖和,吸煙過后我便重新推開母親臥室的門,隨口淡淡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啊,媽,我剛才不應該對你發火的。”
? ? “來,過來,媽親一下你的臉,又吸煙了,滿嘴的煙味。”母親說道,并把她拖著腮幫子的左手放了下來。
? ? 此時,整個屋子臭味熏天,我和母親便“臭味相投”了,只不過母親臥室所散發的味道和我嘴里的味道是不同的,母親臥室散發著一推排遺物的味道。
? ? ? 將老人尿不濕平整地鋪在床上,動作那么熟練而又那么笨拙,記得上次照顧母親大概是兩年前的暑假了~~~將母親扶起來之后,她費力地平躺下來,我拿出兩卷卷紙給她擦干凈了屁股腿部以及腳后跟和腳掌,母親多少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再次掙扎著將身子翻轉趴在了鋪有老人尿不濕的床上,我竟然反胃了……母親頓時傻笑了起來,可我卻想強忍住了眼淚,驀地仿佛時光定格一般,只有笑聲和西北風敲打窗戶的聲音還在繼續,仿佛在譏笑著我們倆,也仿佛在譏笑著我們這一家子~~~我捏捏母親的臉,亦淡淡地笑了一聲;隨口說道:
? ? ? ?“媽,乖乖的哈,走,我帶你去洗澡。”
? ? ? ? ?“等你姐姐下班回來吧。”任我再三懇求她都不愿意去,我便不在強求了!我知道她有多尷尬,我也知道至少在此刻她是明白的。于是,我給母親簡單地洗了一下,換了床單,被子之后母親便午休了。
? ? ? 趁著母親午休的時間我重新收拾房間,打掃衛生,拖地之余,一支白頭發映入我的眼簾,我狠狠煽了自己幾巴掌,既酸爽又火辣,解氣。也只有在母親睡著的時候我才能這樣,要是她看到會潸然淚下,我既懲罰了自己也救贖了自己,小時候母親背著我四處求醫,送我上學,帶我旅游的情景滲入腦海久久不能褪去。那天的我,可以用茶飯不思來形容,只是不知道為何那天已經戒煙3個月的我吸了快兩盒煙,是因為自責嗎?是因為愧疚嗎?難以描述,不可觸及……
? ? ? ?我竟然如此無能,混蛋,人性全無,我應該把握好時間,這樣母親就不會尷尬也不會痛苦了,或者我應該拿著手機以便母親上廁所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只是,當時母親電話我的手機都在母親身邊,而她只是為了看到劉德華的演唱會視頻,因為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了~
? ? ? 湛藍的天空下,西北風依然肆虐,雪花重新落下,覆蓋了大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已是黃昏,我做了母親最愛吃的豆角燜面和菠菜土豆泥以及冰葡萄酒燴雞塊,將手機遞給她,她繼續看著演唱會,我則給她喂著飯,雖然,她只是吃了一點點,我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就像我再次給她遞手機時她勉強答應。此時《忘情水》到了副歌部分,我多想忘記,可我已經無法忘記!
? ? ? ?Never Is Forever……
? ? ? 其實,自從母親腦出血暈厥那天開始她就是一個痛苦的樂觀派了。身體上的痛苦,內心世界的樂觀;好在我們一家人還能彼此陪伴……
? ? ? ?離開家去省城讀書的那天,母親讓我把她推到陽臺前,而且必須要我推,即使,姐姐那天在休假,我提著行李箱走到樓下,一直都沒有回頭,我知道這是一種傳統,我也知道此時的母親正在隔著窗戶望著我遠去的背影潸然淚下,甚至淚流滿面,映入母親眼簾的只是那串逐漸模糊消失的腳印,而只有那句“當初救我干什么”的母親的吶喊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平淡又刺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