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圖片發自簡書App


今天雨天,雖然沒有感冒,可是我想嘗嘗自己煮的紅糖姜茶是什么味道。

從舊舊的冰箱里面拿出一小塊姜,切口姜汁已經凝固了,絲絲腥辣。鋪上砧板,右手拿起刀,左手按在姜上,由于時間放的有點久了,所以切的時候有些生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刀隨手架在中午吃飯還沒洗的碗上。赤腳回到房間,打開了手機里面的歌曲,連到音響上,這樣顯得一個人的小房間不會那么空曠。出了房間門口,無意瞥見了揉成一團的照片,又蹲下身撿了起來,按在胸口展了展,放在一邊。

忍受地面的冰冷,繼續拿起刀,一片一片的切起姜。記得大一的時候,你還大驚小怪,說像變魔術一樣,從書包里拿出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姜茶,宿舍里哪有煮的鍋?我說每個月都會給你準備一杯,你要么?我要喝你一輩子。

冬天,雪花在窗外,你在我身邊,一杯紅糖姜茶溫暖兩雙手。

把姜片疊在一起,又開始切起姜絲來,相比姜片來說,姜絲在煮的時候,味道滲透的更完全,所以來說會更辣一點。用刀把姜絲抄起來,準備放入電飯煲里。可是電飯煲里面還有,剩下飯粒沒有清除干凈,已經習慣了煮一碗最好的姜湯,所以這一點點的瑕疵是不能容忍的。狠狠心,把姜絲小心翼翼的重新趕回砧板,慢慢擺好。從鞋堆旁,拿出了臟兮兮的水壺,盛滿水,插上電。我蹲在水壺的一旁,身上披著一件羽絨服,可是下半身卻穿著單薄的球褲,冰冷順著赤腳蔓延上來,卻不愿回到房間把棉拖鞋穿上,因為房間里還有那張照片在。

看著呼呼的熱水開了,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給電飯煲倒上洗潔精,又從那個精致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只雪白的碗,洗完后抽了好幾張餐巾紙把鍋膽擦的干干凈凈,又把那只白碗小心翼翼的放在一邊,水壺就接著放在鞋堆旁吧。

把姜絲從刀面上抹進電飯煲里,開始加水,這是一只4升的電飯煲,如果剛好煮一杯的話,大概只需要兩個手指高的水量。加完水后,就要加紅糖了,一般煮的湯都是在快要煮好的時候加的,但是紅糖姜茶稍稍有些不一樣,要在沒燒的時候就開始加,這樣紅糖可以更好的淬煉出姜汁,味道會厚重一些。打開了紅糖罐子,里面的紅糖已經被吃了大半,以前你總是吃的很甜,所以一罐糖三次左右就會被吃完,這次就把最后剩的一些都倒進去吧。把罐子底拍了拍,紅糖像晶瑩的眼淚砸進平靜的水面,我又往罐子里面加了一些熱水,這樣所有的紅糖都會被溶解,最后一滴不剩的倒進鍋里面。又抽了幾張紙,把罐子里里外外擦的干干凈凈,重新擺回盒子里。拿了調羹,往水里攪動了幾下,關上電飯煲的蓋子,設定好時間。把手上的水在褲子上抹干后,縮了縮脖子,冷的打了個寒戰,哈了哈被凍的有些發青的手,只有放在胳肢窩下才漸漸恢復的原來的溫度。

電飯煲開始茲茲拉拉的發出聲響,與音響里面的歌聲打成一片,我也不知道yoga到底唱到了哪一句了。只是意識開始時不時走神了,我靠在門框旁邊,眼睜睜的看著眼前活生生的景象慢慢變的波光粼粼,準備拿手揉一揉,可是忘記了剛剛才處理過姜絲,辣味還沒有褪,這么一弄反而把眼睛弄的紅紅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告訴自己沒關系,反正不是自己想要流的,就像洋蔥那樣,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拿起紙巾,在虛空之中比劃了兩下,又傻笑的愣了愣,還是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看到眼淚就想幫你擦一擦,這次輪到自己,也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擺了。故意咳嗽了兩聲,努力回了回神,查看電飯煲的剩余時間。還有一些時間,那就繼續在等等吧。

已經畢業一年多了,曾經在學校里面的書生意氣已經快消磨的差不多,周圍的人都在為生活而奔忙著,開口閉口都是錢的話語也已經慢慢覺得順耳。自從一個人搬進這里,心里期待與對未來的憧憬少了很多,相反地,茶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生活瑣碎開始霸占閑暇,稍微空下來,坐在床邊,也不知道該找誰絮叨些無聊的心事,只有把喜歡的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直到聽厭了,再發了狂似的尋找下一首。這個世界似乎總是被更老一些的成年人霸占著,而我們就這樣等待變老,在這樣殘忍冰冷的世界里,跟我在一起,就像你說的那樣,并不會太幸福,因為我普通到什么都不是。

電飯煲噗噗的冒著白汽,打斷了還在縈繞的思緒,我定了定神,弓著身子,把鍋打開,一股白霧混著姜絲的腥辣和紅糖的鮮甜撲面而來,我都不知道我嘗的到底是哪一種味道了。拿起搓干凈的一塊方巾,捏住內膽的一邊,全部端出了出來。吹開彌漫在空氣中的霧汽,緩緩傾斜右手,一股紅棕色的紅糖姜茶流淌進雪白的瓷碗里面,就好像一下子這個瓷碗突然擁有了一顆火熱的心臟一樣。雙手比著八字,支著這只不斷跳動的白瓷碗,一步一步挪到臥室里。由于把房門帶上了,音響里面的歌聲變得更大聲一些,把碗放在那張照片上后,我趕緊跳上床,這么長時間都赤著腳,幾乎都快沒了知覺。卷上被子,立成一座小山。我呆呆的望著不斷冒著熱氣的白瓷碗,紅糖姜茶的氣味開始彌漫整個寒冷的房間,墊在碗下的照片受熱后,緩緩的展開,像一朵委屈的花。

望著望著,就走了神,不知道為什么要做這碗紅糖姜茶。

這涼夜終于安靜下來,只有yoga 的歌聲還在盤旋。

“我對你付出的青春

這么多年

換來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了

你的瀟灑與冒險

成全了

我的碧海藍天

他許你的海誓山盟蜜語甜言

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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