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年,同寢室文學院學姐考研到北京去了。
臨走前,我問:“學姐,你為啥沒男朋友啊?”
學姐氣質超群,文采斐然,看起來瘦弱但是很有思想和力量,學姐說:“因為沒有合適的啊。”
我一向好奇寶寶,八卦到底:“什么叫沒有合適的?”
學姐:“就是沒有感覺對的啊。”
我黯然哦了一聲,抱著她送的吉他在寢室里尖叫轉圈,假裝自己是電影《初戀是首歌》里的鮮衣少年。
緊接著,新來的日語系小學妹有一天突然抬頭問:“學姐們,你們有男朋友嗎?”
10棟625由原來暴風般的喧鬧陷入死一般的寧靜。
葛說:“你大概不知道啊,學妹,你進了一個狗窩啊,都是單身狗啊”
寒假期間,學妹公布戀情。
Eleven:“作為一個學姐,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你呢?”
“不,單身使我快樂。”
不愧是等著若干年之后相親的Eleven說的話。
為什么我們沒有男朋友?
為什么我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草長鶯飛的季節,我們圖書館門口的草坪上,等疆爺,順便討論這個無比艱難的人生難題。
“哎呀,都怪言情小說,我一直想和別人來個命運式的相遇。不想要那么隨意。”
我偷偷去看坐在旁邊陌生男孩的臉,竟然沒笑。
疆爺邊走邊罵我們:“你們肯定早看到我了,就不能去告訴我一聲嗎,我沒戴眼鏡,在門口轉了三四圈……”
寒假結束,我倒要問問疆爺:“疆爺,你爸媽讓你去相親了嗎?”
我們這群625的女孩子吧。
成長軌跡不同卻又驚人的相似。
獨生子女或是多姐妹,成績優秀或是貪玩成性,男少女多的文科班亦或男多女少的理科班,父母管束或是放養,外冷內熱或內熱外冷,萌妹子或是女漢子,不洗交際亦或是人來瘋,骨子里有些東西不期而遇,或正是中國女大學生的縮影了。
20余年來,從未談過戀愛。
也許在未來的五年,也不會。
二。
“吶,喜歡別人到底是什么感覺啊?”
“哎,這么跟你說吧,秋千,你玩過吧,就是蕩秋千的感覺,心慌。”
我五歲那年,和表姐一起去江灘玩秋千,只有兩個位置,全被我們占了,我那時年歲尚小,刁蠻任性,霸占著位置就是不讓給別人玩。當時吧,有一群小學生,其中有個很好看的小哥哥,我只讓給他玩,后來這個小哥哥把位置讓給女同學,我又哭又鬧,一直叫囂著:“等我爸爸來了,我要讓他打你們!”(當然不能打小哥哥啦)
后來,我爸把我的手從秋千上掰下來,抱著我走了,順著長江,我哭了一條長江水。
現在想來,5歲的我就能經歷愛情最初的階段了。
憧憬,追求,嫉妒,爭奪,悔恨,報復,念念不忘。
那時我還是個孩子,踉踉蹌蹌一頭撞進了愛情的雛形。其實,那時的我以膽戰心驚地向愛情的世界投了最初的一瞥,而時隔十五年,我已經踏入并長時間停留的人生,仍使人望而生畏。
三。
讀茨威格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暗戀的最高境界。一個女人自十三歲便愛上一位作家,后來因為搬家遠離了作家,后來,她找到機會回來,投入作家的懷抱,暗自生下作家的孩子,為了讓孩子受到高等教育委身于他人,之后與作家重逢。在此期間,作家沒有一次認出她,無論是她什么樣的年紀,作家都沒有串聯起這個為他付出了一生的女人。
后來孩子去世,女人給作家寫下這封絕望的信,講述自己的一生。
“我的心始終為你而緊張,為你而顫動,可是你對此毫無感覺,就像你口袋里裝了懷表,你對它繃緊的發條沒有感覺一樣。這根發條在暗中耐心地數著你的鐘點,計算著你的時間,以它聽不見的心跳陪你東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抵達不停的幾百萬秒鐘,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這樣的愛情讀起來卻是讓人心碎,但也是愛情中最讓人心醉的狀態了。
四。
我最愛的愛情片是《百元之戀》。
甚至可以說,我在這部電影里看到的,是真正的愛情,是我所理解的最確切的愛情。
一子是一位過了而立之年的”家里蹲“,因為不被家人所容搬了出去,在經常光顧的百元超市成了收銀員,后來一子開始了她和不得志的拳擊手狩野之間的故事。
影片里最喜歡的一個場景,是一子和狩野去逛動物園。
他們兩個站的遠遠的,一子一臉害羞,拳狩野很冷酷地站在旁邊。
然后一子抬頭害羞地問:”為什么你要跟我約會啊?“
狩野:“因為你不會拒絕。”
我莫名其妙,至今沒有找到共鳴和知音地愛這一段對白。愛情,就應該是這樣坦率,真實,甚至傷人。
后來,兩個在生活中都非常失敗的人開始了他們失敗的愛情。
狩野繼續來便利店買香蕉,約一子去看自己的退役拳擊賽,一子被同事強奸,淡定地報警。一子和狩野同居,狩野離開和“豆腐西施”在一起賣豆腐,一子開始練習拳擊,辭去工作,在家里的便當店幫忙,與清潔工的狩野相遇,狩野去看一子的拳擊賽,一子失敗。
兩人走出拳擊館,一子大哭:“好想贏,好想贏,贏一次也好。”
狩野牽著她慢慢走出我們的視線。
這部影片向我們展現的愛情,甚至不能稱之為愛情,兩個失敗的普通人相遇,一起生活。
但我卻認為這是比《傲慢與偏見》,我年少時迷戀的達西先生更讓人心醉的愛情。
我堅信,這才是愛情真正的姿態,生活本應該真實又茍且。
五。
對每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年來說,談戀愛和不談戀愛,擁有一直能堅持或是短暫的愛情,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
戀愛只是青春止渴的桃花酒一般,還未入口品嘗,便已熏然。
情人節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