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麗江,是新婚旅行,那是2001年。
那時候的麗江是非常文化的,四方街四周都是靜靜的酒吧,而大街上到處都充斥著東巴音樂,閉起眼的時候,就像走在天堂。路邊有很多小店,走進去,掛著或者擺著很多手工,雕刻啊、繪畫啊、服裝啊,然后店主會放下手里的活,和你聊上幾句。看著那些或者長發披肩,或者滿臉胡須,號稱自己來麗江追求藝術和認可的人們,看著那些非工業化的商品或者紀念品或者他們嘴里的藝術品,即便沒有花錢的計劃,也會充滿花費時間的欲望。
那時候的麗江喧鬧且安靜。晚上,月亮照著的四方街,剛剛散去了參加篝火晚會的人群,地上是似乎反著光的大塊青磚,旁邊的樹不高,灑落著疏落的黑影。路邊的小店都已經上了門板,只有幾個酒吧或者小食店還有著燈光。還有的,就是客棧門前懸掛的紅燈籠。漫步走過石橋,清清的流水聲,天上的星星閃著眼睛,很亮。
剛到麗江的時候,我們還跟著一日游去上玉龍雪山,去走虎跳峽,后來,就寧肯只泡在街上了。早上起來,去看麗江的醒來,白天,去看麗江的韻味,晚上,去看麗江的聲影,深夜,陪著古城里潺潺的流水入眠。
清晨,路上到處都是渺渺的煙,那是住家的爐煙。大約是6點吧,人們開始卸下門板,把鐵爐子提出來放在路中間,然后生火,等到火夠大了,煙也散盡了,就提回家。于是路上的煙就沒了,變成了熙熙攘攘的游客。
麗江的四方街很熱鬧,可是走不遠,就有一下子靜下來的感覺。特別是北邊和西邊,幾乎都是當地人的住所,就真的沒有什么游人了。沿著石板路,慢慢的走去,充盈著返古的悠然。
不經意間,可以看到家家門框上都貼著對聯,都是主人家里自己寫的,很多詞也編的很有味道。最特別的是很多對聯不是紅的,有白紙,有綠紙,有黑字,有紅字。原來,如果家里有人守孝的話,對聯的顏色是年年都不一樣的,守孝三年,對聯都不能是紅色的。說東巴人是最有文化的民族,確實有他的道理。
我們幾乎是膩在麗江不想走了。為了更多的感受,我們搬了兩次,不過都是住的客棧。開始的兩天,是住在古城的城邊,順著巷子,一連串的幾家都是客棧,我們住的也在其中。房間不大,就兩張床,設施簡單,價格也就不貴。客棧得門口有一塊黑板,旁邊還有一個小布告欄,寫著或者貼著的,都是游客們的留言。或者拼車,或者找伴兒,甚至是約會。后來,我們又搬到大石橋旁邊的花馬國。就喜歡它枕在溪邊,晚上睡覺都能聽到水流的聲音,而且幾步就到四方街,多晚回來都不會覺得黑。
在麗江古鎮,用來吃的時間似乎比什么都長。坐在溪邊的閣子里,點上幾個特色的菜,像地衣啊、炸水蜻蜓啊、血腸啊什么的,叫上一壺酥油茶,最后排上一笸籮粑粑,能吃上許久。然后推開窗戶,換張桌子,坐在樹蔭里,要上一壺茶,看著河對面路邊小店賣紀念品,慢慢的聊天。然后,就該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這就是麗江,和我們的悠閑。
盡管不想走,在麗江迷醉了七天之后,是離開的時候了。馬上就是五一長假,中意的幾家客棧都已經把房子高價訂了出去。面對翻了幾番的房價和對即將伴隨長假而來的人潮,我們選擇了逃離浪漫。4月30號的下午,我們把麗江裝在心里,乘上了大巴。
別了,麗江的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