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醒來,清醒得有點出奇,從未有過的清醒,用盡了腹式呼吸,數羊各種入睡套路,依然再難入睡,無奈打開手機,開始仔細的閱讀關注許久的公眾號,簡書更文。
不知從哪天開始,開始變得浮躁,閱讀很難靜下心來專注一些文字,習慣了一目十行粗略閱讀,也習慣了碼字時一氣呵成,難得仔細品讀,自己碼的字也好,別人的文字也罷,閱讀已很難讓心抽離出浮躁。
午夜醒來的清明,往日的浮躁蕩然無存,心靜得異于平常,果然夜深人靜時,適合閱讀。只是主觀上還是抗拒碼字的沖動。夜間手機的光對眼睛的困擾太大,開燈也怕驚擾到家人休息,故而只專注于仔細閱讀。
看了很久,眼睛累了,心依然清明,躺平閉上眼睛休息,思緒開始變得活躍。一如反芻類動物一般,起先的閱讀像及了先猛吃一通,后面的思緒泛濫卻正是暴食后的反芻。
我愛上寫字已經很久了,很久到自己都想不起確定的年齡段。我只是知道,在寫字的路上我已經見識過了各種各樣的寫手。有拿了別人的文字,不管不顧直接標明自己原創套現的;也有閱讀量局限于兩位數,實際生活連每月幾百元的租房租金都拿不出來,還在標榜自己是專業寫手,有夢想有熱情的;還有各種打著作協名義,鼓吹寫作套現的……如今還有了小視頻,直播等,這是個分分鐘就可以大紅大紫的時代,而我卻從未曾絲毫受環境和時代的浪潮感染,始終如一的依然不溫不火專注的保持著自己對文字的這份熱愛,始終堅定的保持著自己的態度,即使文筆粗糙,力道不足,但骨子里對它的執念,從未曾有過削減過,這樣的執念到底能不能算是對文字堅定的愛呢?
寫字久了,看字也變得格外挑剔。曾經那些酷愛過的一些網絡作家的文字,再讀起來已然感受不到了先前的癡迷。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從一個文字的盲從者,從喜歡華麗的詞藻,追捧名氣,到如今喜愛碎碎念的家常瑣事,孩子哭,老公鬧的生活文成了我的最愛,言語質樸,底蘊深厚、承接地氣的文字,才讓我感受到每天踏實的活在這煙火人間,這是一種進步還是蛻變?我尚無法確定。
我對自己的能力總是無法做出正確的認知。在文學的路上,我走的很蹣跚,也走得很隨意,我雖熱愛文學,但從未有過研習和深造。這么多年,我更像一個墾荒者,習慣于耕耘,播種,深藏。我在文字里面不間斷地摻入一年四季的風景,寫下風花雪月之美,記錄日常瑣事的煙火氣,對于文字的喜歡,我更直接的表達,是一種沉“醉”。
我一直覺得深究起來,我其實不是喜歡文字,而是恐懼,對忘卻的恐懼,我寫字,我記錄只是因為我喜歡回憶,我想留住過往點滴,在文字中體會生活的酸甜苦辣,也在文字中感受自己的成長和蛻變,并不斷鞭策和警示自己。
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醒來,思想起很多過往,心里面會有抑郁的成分一點點彌漫。周邊的靜寂愈發地渲染了這份沉郁,我被壓迫,呼吸急促,只能立馬起身,去客廳里站一會兒,看看窗外。窗外的世界也是安靜的。特別是冬天,特別是雪夜,我的心與整個世界一樣,忽然變得暗啞起來了。都說人到中年,自會勘破世間萬事萬物,而我,卻越來越無法從容起來了,我是在懼怕什么嗎?是對前路的未知,還是對過去的留戀?總有很多時候,我是無法按壓住內心的慌亂的。對生活的不確定性,我比常人更敏感。
或許,正因為敏感,才有了我的文字,才能夠讓我源源不斷地從日常生活里找到書寫的素材,才會讓我慣性地記錄下每日生活的場景片段,記錄下愛與恨,歡樂和苦惱。然我的心底,總有一股暗流是我描繪不出的。它很龐大,很深邃,我的筆力總是無法觸及到它。它是一條游蛇,吐著長長的蛇信子,在我的心里和腦海里不停地蜿蜒。我的情緒,因此總是被攪亂。我的崩潰,總是始于黑夜,平復于清晨。
一年四季,我都愛陽光,只有在陽光下,我心底的暗流和潛意識里喂養的那條毒蛇才會消失,仿佛我的肉身和靈魂從未被它們掌控過。我從前所犯的那些錯,那些心結,我的罪,我的過,亦全部在陽光下土崩瓦解,徹底融化。當我再次審視自己的時候,才會有欣喜,才會原諒自己,才會有堅定的信心。
子夜時分,我敲出這些文字,也不去再三檢查,我在傾訴之后,內心漸漸變得空虛,困乏再次襲來,讓我在太陽出來之前還會有一段或深或淺的睡眠。我知道,我雖然睡了,但我的心會一直醒著,它看得見這個塵世之中漂浮的每一粒塵埃,也聽得見所有的嘈雜之音。并且,它一直在有規律地跳動著,仿佛在告訴我,它還在愛著,堅定而執著。
我在對文字的愛里一度沉迷,與文字我是執念的,也是疏離的。而這種情緒也讓我明白文字是堅定而又執著的存在,因為外界的嘈雜終究是不能影響一個人的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