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
?在我觸及到伊豆涼薄的雨滴之前,她就已經醒了。
?隱匿著蟬蛻的樹蔭遮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她赤著腳,斷斷續續的光將她的影子不斷裁剪,東拼西湊,她是短發,晃動地頭發絲遮住她的眼睛,輕悠悠的步子一點一點地陷進泥土,那是一支完整的舞蹈。
? 白色的裙衣透露她身體的輪廓,衣擺底下的身體或許是濃郁的粉色,因為她發現我看著她。
? 事實上,她是我見過最單薄的花。
? “櫻子”
? 我這么叫她。
? 我去牽她的手,手心還滲著柔和的濕氣,是暖和的。
? ?“本田櫻,你真不像個病人阿。”屋里的婦女調侃。
? ?“我不是啊。”說完之后,她哼起了歌,我還牽著她的手,我們并排站著。沒有對視,沒有笑。但那很柔和甚至連同她手指傳導過來的冰涼也是那么地柔和。
? 我讓她教我跳舞,她不好意思回絕,紅著臉,托住我的手。我交握住她輕輕顫動的手指,踩著粗糙的實木地板和暖陽。
? ? 我掌心里捧著險些被風吹去花瓣,那個伊豆的舞女。
? ? ?我和櫻子是在四月份道別的,那兒的櫻花還正是花苞,櫻子說,那像粉色的珍珠。我說我會在花開時候回來看她。她朝我揮手,她笑著。
? ? 本田櫻死在那之后的第四天。
? ?我坐在電車上,六月的山麓是一片綿延的粉紅,我想著櫻子一定已經長發披肩。
? ? 我那時候不知道
伊豆的櫻花早就已經落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