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突來的災難

自從孫女兒到美國定居，已經幾年不回來過年了，偶爾打打電話問候一下老太太，就算是盡了孝了。

大年夜只有時光陪著老太，顯得有些冷清。

這次軍旗的到來讓孫老太嘴都合不攏了，又是讓時光給軍旗買新衣服，又是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表達一個奶奶對孫子的喜歡。

軍旗也懂事，知道孫奶奶喜歡自己，奶奶長奶奶短地叫個不停，時不時地下廚房幫一下時光的忙。

軍旗長得像小艾，遺傳了小艾的大眼睛和瓜子臉，個子已經比小艾高了，有了小男子漢的模樣。

除了學習好，軍旗的最大優點就是勤快，在家里也經常幫媽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到了孫奶奶家，看到偌大的房子就這么兩個人，確是冷清有余，就和孫奶奶商量，如果孫奶奶想他了，就告訴媽媽，他會周末來陪奶奶的，會陪奶奶聊天，幫奶奶做家務，帶著奶奶到院里散步，直聽得孫老太眉開眼笑，連聲說好。

時光看著祖孫倆說話，看到孫老太眼里放出的光，心里也是暖意濃濃。

一想到小艾，眉頭就不自覺地鎖在一起，他隱約感覺到了小艾在向他傳遞著不祥的信號，難道他要失去小艾了？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小艾來接軍旗，對老太的款待表示出了禮貌的謝意，并給老太帶了一個果籃，作為節日的祝福。

時光要送小艾和軍旗回家，小艾沒有答應，匆匆帶著軍旗離開了孫老太的家。

路上，軍旗遞給小艾一個紅包，說是孫奶奶給的壓歲錢。

看那厚度和分量，小艾就知道孫老太的心意太重了，自己實在承受不起，就想等春節過后上班了再還給孫老太，不想欠老太如此大的人情，更不想因此給老太留下大人和孩子都愛貪便宜的印象。

自尊心強和極度敏感的小艾把這厚重的紅包與老太的同情與施舍劃了等號。

把軍旗接到家之后，小艾就開始忙著包餃子了。

北方人過年的習慣是必須要吃餃子的，小艾買了肉、韭菜和蝦仁，開始在廚房里準備起來。

軍旗不想媽媽太辛苦，也幫著忙活，只雷子一人躺在沙發上擺弄手機玩兒。

自打雷子失而復歸后，三口人之間的交流少了很多，小艾面對雷子的時候，更多的是沉默，雷子也不想討沒趣，索性就自娛自樂，不理小艾了。

以前雷子還陪兒子下軍棋，現在也沒那閑情逸致了，雷子怎么看軍旗也不像他，越想就越覺得軍旗不是自己的孩子。

餃子好了，雷子吵著要喝啤酒，非要小艾下樓買。小艾累得腰酸背痛，只想能歇一歇，沒有搭茬。

雷子見喊不動小艾，就把軍旗拉過來，給軍旗拿了20元錢，讓軍旗去買啤酒。

超市離小區并不遠，需要橫穿一條馬路，軍旗曾經在那間超市買過東西，也輕車熟路的，就拿過錢下了樓。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軍旗還沒有回來，小艾著急了，匆忙披上大衣下樓迎軍旗。

小艾能聽到噼里啪啦四下響起的鞭炮聲，還看見樓下不知誰家的小孩子點著煙花在放，小艾家什么鞭炮煙花都沒有買，她也沒有這個心情。走出了小區大門，快到超市的時候，小艾看到了軍旗。

塑料袋里裝著的啤酒瓶已經碎了一地，流出來的啤酒已經結冰，軍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艾發了瘋一樣撲到軍旗身上，軍旗的腿上全是血，都快凝住不動了，留到地上的血成了血冰，軍旗緊咬著牙關，手上還套著裝啤酒的袋子，早已昏過去了。

小艾嚇傻了，抱著軍旗不停地哭喊。可怎么喊，軍旗也沒有反應。

小艾這才想起來，要送軍旗去醫院，可是沒帶電話，大過年的又打不到車，慌亂下的小艾突然想到了時光，就好像溺水的孩子抬頭見到水面上伸下來的救命手臂一樣。

小艾沖進了超市，只說了一句“要救命”，就撥通了時光的電話號碼。超市里的人都認識小艾，看到小艾滿臉淚痕和紅腫的眼睛知道出事了，從電話里聽到孩子受傷躺在外面，也趕忙跑出去將孩子抱進了超市，等待救援的車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