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小葉熱絡的拉著白芷介紹帳篷里的布置。白芷向來冷情慣了,不太受得了別人熱絡。但是小葉的熱情她并不排斥。小葉給她的感覺有點像小音。一樣的單純熱心腸。小葉長得雖算不得美人,卻也青春陽光,笑起來有個大大的酒窩。是那種明媚陽光的女孩子。性格大大咧咧的,今年研一。導師也是陳教授,所以說她是許邵的小師妹。
“對了,師兄還沒告訴我你名字呢,我該如何稱呼你呀?我叫葉苒苒,你叫我小葉就好。”
“我是白芷,白色的白,草頭芷。你叫我白芷就好。”
“不行哦,這樣連名帶姓叫你太不好了,我叫你白姐可以嗎?”
“可以。”
“白姐,容我冒昧問一句,你和我許師兄是不是早就認識啊?”
“我是今天才認識他的,以往并未有過交集。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哦,這樣啊!因為我感覺師兄他對你與對旁人不同。平時許師兄很冷漠的,我們都不太敢和他說話。可是他對你好有耐心,今天我說要帶你去吃飯,結果許師兄說他帶你去就好。要知道師兄平時才不會管這些事情的!”
小葉突然兩眼放光的道:“我知道了 許師兄肯定喜歡你,所以待你不同!”
白芷望天,她發現這小葉和小音真是相像,腦袋瓜里每天都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想象。想必她和小音應該挺能聊得來。估計只帥哥這一個話題就夠她倆聊一天了。
白芷唯恐在耽擱下去,小葉又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問題來,便借口明天要早起需要好好休息。終是讓得小葉安靜了下來。
夜深了,白芷趟在睡袋里卻毫無睡意,旁邊的小葉已是睡沉了。今天白天一直忙著古墓里的文字拓印,現在空下來了白芷想到今天早上出門匆忙,都沒留張慕之的聯系方式,而且事出突然,臨時來到古墓這里 還不知道要耽擱幾天的功夫。她也沒留話什么的,怕是張慕之會擔心。
想到此,也不顧是深夜了,她拿出了手機給王姐發了條信息。要是萬一張慕之找到單位里了,還請王姐告知他一聲,讓他不必擔心。因為不好透露是在古墓工作,便借口她出差去了,可能要一個禮拜來的才能回來。做完這些,白芷想到明天還得早起拓印,便趕緊收斂心神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不亮眾人都起身,吃過簡單的早餐都分別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白芷自己沒有權限進入古墓,依然還是許邵帶著她入內。
許邵負責兩個耳室的陪葬品等物的發掘。另外一個耳室因為受潮嚴重,其中的陪葬品等物品受到很大破壞,所以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進行搶救性發掘。人都幾乎集中到那邊去了,所以這個耳室里仍然是只有白芷一個人進行拓印工作。
接下來的幾天里白芷除了吃飯睡覺以外都是在這墓中拓印文字。確實如主任他們所言,這墓墻上的文字是用來特殊的顏料刻畫,遭受空氣侵襲極快,就這三兩天的功夫,白芷剛來時墻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大半已經消失成為空白。萬幸的是白芷因為有楷書的功底所以拓印效率極高,消失的那些部分都以拓印了下來。剩下的部分白芷估計還有兩天也就可以全部完成。
這天白芷如往常般進行拓印工作,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便先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揉捏起太陽穴來。這兩天估計是太累然后又沒休息好的緣故,她感覺身子極不爽利,精神也沒有之前好了。總感覺疲憊,整個人也有點昏昏沉沉的。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是白芷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也就沒向小葉她們說什么。只想著可能是太累了,打算等完成了拓印工作后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聽到聲音,白芷抬頭,發現進來的是許邵。許邵不知道怎么的,走路總是沒有聲音。因為白芷忙起來就會忘記時間什么的,到點了許邵會過來叫她吃飯。白芷知道許邵工作也忙,所以不好意思耽擱他時間。但是推脫了幾次都沒用,后邊也就隨著許邵了。白芷在被嚇了幾次之后也就習慣了他會突然出現在身后的情況。也不會像第一次般被嚇到了。
“沒事,我可能拓印太久了,休息一會就好了,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現在應該不是飯點吧?”平日許邵只有在吃飯時候才會過來叫白芷,今天不曉得怎么的,突然過來“串門”了。
“那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著過來看看你。”
許邵仔細端詳了白芷一番,發現她比初見時臉色蒼白了不少,不禁有點擔心,便再次問道“你真沒事嗎,我瞧你臉色不太好!可要去看看醫生什么的?”
“沒事的,我可能是休息不好的緣故,拓印工作也接近尾聲了,等工作結束后在看也不遲。”
“好吧,看你這倔脾氣我是說不動你了。好在文字拓印也要結束了,不然你這工作狂人這勁頭可真是讓人汗顏 !”
白芷聞言只是輕笑了聲,并未言語 。
白芷身旁分門別類的放置著拓印下來的紙頁,打算等全部拓印完成之后在整理給陳教授,許邵見到了這些文章,在征求白芷意見后便拿起來翻閱,但是不小心就把旁邊白芷剛開始練手的那幾張紙也混進去了。他在將這幾張挑出來時看到了上邊的字跡,不禁贊道:“初始只聽說你楷書寫的不錯,并未關注太多,不想,你寫的竟這么好!”
“學海無涯,比我寫得好的大有人在!你過譽了。”
“看你這字,似乎習的是顏體,這倒是難得了,畢竟習顏體的多為男生,不想你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孩子竟寫的比大多數男生還好。”
“顏體正楷端莊雄偉,氣勢開張,確實習的女生少一些,幼時只因父親喜愛顏體便隨父親習字,等年歲見長,逐漸開始了解到顏真卿的生平往事,他的書法厚重莊嚴,歷來讓人聯想到他在人生道路上的同樣品格。我欽佩他的品性與為人處世,所以便一直習顏體了。”
“誠然,人們習慣于從書法來透視各種文化人格。顏真卿書法的厚重莊嚴,所以李后主理所當然地不喜歡顏字,說“真卿得右軍之筋而失之粗魯”,“有指法而無佳處,正如叉手并腳田舍漢。”
“說到這里,中國歷史上書法大家眾多,個人有各人的風采,所以相互之間也是有欣賞有鄙薄。這我想起以前看過一篇文章,其中作者說得極有趣,他以以蘇東坡等人為例:
蘇東坡和董其昌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文人。在董其昌看來,濃冽、放達、執著的蘇東坡連用墨都太濃麗了,竟譏之為“墨豬”。而他自己則喜歡找一些難貯墨色的紙張,滑筆寫去,淡遠而又浮飄。
趙孟頫的字總算是漂亮的了,但是耿直俠義的傅青主卻由衷地鄙薄。他實在看不慣趙孟頫以趙宋王朝親裔的身份投降元朝的行為,結果從書法中也找出了奴顏媚骨。他說:“予極不喜趙子昂,薄其人,逸惡其書。”他并不是故意地以人格取消書法,只要看他自己的書法,就會知道他厭惡趙書是十分真誠的。他的字,通體古拙,外逸內剛。有些書法家的人格更趨近自然,因此他們的筆墨也開啟出另一番局面。”白芷娓娓道來這一番話,使得許邵對其有了更深的認識。兩人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間交談了大半個時辰。
“今天我也耽擱你不少時間了,只是想來看一下你不想不知不覺竟交談這么久。你先忙,日后希望還能有機會在與你談天。”許邵看了一下時間后抱歉的道。
“這是自然。”
許邵走后白芷又繼續拓印文字,其后兩天日子也就這般平常而又忙碌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