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都是希望你幸福,在一起的時候是,分開以后也是。
閨蜜結婚的時候,許美美特地跟公司請了兩天的假,一生一次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再她身邊。才一落地就急急打車趕過去,先跟閨蜜來了個熊抱,就開始換裙子做頭發化妝,她還要做閨蜜的伴娘。
盡管事先就有打過招呼,許美美在伴郎席里看見前男友資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虛地把眼神移開,臉頰微燙,略有些尷尬。
“小美你就擔待下,也不是故意讓你們尷尬,誰讓你們是我們的媒人呢?”閨蜜有些撒嬌的口吻,許美美笑笑說沒事。新娘是許美美的閨蜜,新郎是資楊的好哥們,當初的無意撮合成就了一樁美事。只是他們自己,已經形同陌路。
從上一次分別,一晃已經是三年半的時間。
許美美和資楊是高中同學,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都裝矜持,以學業為重沒說破,直到大學考在了不同的城市才追悔莫及,兩個城市相距一千多公里,但愛情還是戰勝了一切。
每一天就像是在跟手機談戀愛,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發信息,捧著手機看對方發來的照片,然后很珍惜地按下保存鍵。一直要等到寒暑假,才能親手捏到對方的小臉。
資楊最喜歡捏她還有點嬰兒肥的臉蛋,有一次不小心把她捏疼了,她氣急敗壞跳起來想捏回去,不想被對方抓住手腕,掙扎不開正要發作,一個滾燙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她頓時像被點穴的木頭人一樣無法動彈。
臺上煙花四起,臺下掌聲雷鳴,主持人高呼著“祝福這對新人”,許美美才晃過神來,一不小心對上了資楊直勾勾的眼神,想移開卻感覺無力。索性大方打量起對方,多年不見卻絲毫未變,棱角分明的輪廓依舊是那個她熟悉的少年。
新人敬酒的時候,許美美負責幫閨蜜擋酒。她是出了名的海量,閨蜜卻是滴酒不沾。每次去酒吧為了公平起見,閨蜜的酒都是她來喝,直到閨蜜有了男朋友。
資楊在新郎身后幫忙倒酒,不時幫新郎頂上幾杯,許美美覺得有些滑稽,像是回到了以前,生日的時候四個人聚在飯桌上,高舉著酒杯大喊: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許美美腦海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面,仰頭又是一杯。這才幾杯怎么就有些頭暈,她以前可是千杯不醉的。看來是真的老了,想想以前,年輕真好。
許美美有些扛不住了,偏偏還遇上一桌不罷休的主,說伴娘這么能喝,要單獨敬一圈。閨蜜把她拉在身后準備幫腔,突然有個人擋在她們前面:“大家都是來賀喜的,沒必要和一個小丫頭片子過不去,諸位吃好喝好,我先干為敬。”
這聲音化成灰許美美都認識,除了資楊還能有誰。她心里頓時一暖。閨蜜趁機找人趕緊把她扶下去休息,她也沒有叫囂著“這才哪跟哪”,她真怕自己喝醉了做出什么出格事來。
終于散場,閨蜜找了司機送許美美回家,眼看快關車門的節骨眼上,閨蜜一把拽過資楊的胳膊說:“務必確保我家姑娘安全到家。”然后不由分說把他推上車,關上門。
許美美也不知道為什么,資楊的腳都還沒跨進車里,她自己就下意識地往后挪位置,真是見鬼了!司機問他們去哪,資楊竟先張口報了許美美家的地址,熟悉得一如往常。
“今天幾點到的?”資楊先打破了僵局,口吻像一個老朋友。兩人淡淡地你一言我一語,車子從來沒有這么快過,資楊很快就看到了許美美家樓下那棵桂花樹,似乎還和上一次見它的時候一樣健壯。
寒暑假的每一次約會,資楊都會送她回家,兩人在樓下難舍難分,怕她爸媽看到,就躲在桂花樹底下,膩歪好一陣子才依依不舍地上樓。
“聽說你們也快結婚了吧。”許美美終于問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半響聽到對方有些底氣不足地“嗯”了一聲。
他們每一次吵架,資楊都會主動來哄她,變著戲法地讓她笑場,然后兩個人又好得跟沒事人一樣。就連最后一次分手,許美美都覺得資楊某天會出現在她的公司樓下,跟她道歉,說離不開她。她這人本來就崩不住面子,他說什么她都會答應,只要他來找她。
但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卻是陸陸續續聽到有人說,資楊戀愛了,資楊帶女朋友回家了,資楊準備結婚了。她的資楊,始終沒有來找過她。
“要我送你上去嗎?”資楊擔心她喝醉,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扶她。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沒醉,這才哪跟哪?”許美美特地轉了個圈給他看,穩穩當當。她倒是想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一個趔趄跌進舊情人的懷抱。但還是沒有。資楊不喜歡耍心眼的姑娘,她知道。
她沖他笑笑,然后轉身上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這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最后一次送我回家”。
資楊曾經夢到過無處次送她回家的場景,她像個小鹿一樣蹦蹦跳跳上樓,樓道間的燈一層層亮起,像是照亮了他的全世界。如今他看著樓層的燈一層層熄滅下來,心里突然有說不出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么分開,但在知道各自都有幸福生活之后,也沒有人不祝福。畢竟這世上從來沒有誰非愛誰不可。
再次見面,可能有無數的遺憾哽在喉嚨,但看見對方過得那么好,有些話也再沒有說的必要了。
返程的途中,許美美上飛機就準備睡一覺,無奈周圍太吵,她只好戴上耳機按下了隨機播放。播放器像是能懂她一般,清冷的女聲才唱了幾句,她頓時淚如雨下。
“也許喜歡懷念你/多于看見你
我也許喜歡想象你/多于得到你”
自始至終都是希望你幸福,在一起的時候是,分開以后也是。
那么謝謝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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