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張狂地啄著稻草人的帽子,而這個稻草人,像沒有感覺似的,直直地張著自己枯瘦的手臂,眼睛望著那一片金黃色的麥田,當晚風拍打著他單薄的破衣服時,竟露出了那不變的微笑來。”
稻草人執著于稻田,正如三毛執著于她的生活,執著于守護著她的家人和朋友。即便身處逆境,也依舊堅強微笑。
(一)
三毛說,這個世界上是有天使的,他們專門守護小孩子,并且深愛著他們守護著的孩子,所以留了一生的眼淚,但卻從未擦過眼淚,因為翅膀要保護孩子,所以一秒鐘也舍不得放下。
等孩子長大了,他們覺得自己不再需要天使的守護了,所以他們拼命掙脫飛走,而天使只是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了要走的孩子,自己只能獨自回到家中,在黑暗中默默流淚。
這里的天使,三毛代指了父母。可能更多的是表達了她自己這么多年一直遠離家鄉,而不能陪伴日益老去的父母的一種自責與遺憾。
曾經,我也無數次以為,等我長大了,就可以不用再依附于父母,可以有自己的世界,甚至有能力換我來照顧他們。而他們也終于不用時刻守在我身旁,我目光所及也很難再看見他們的身影,我想,他們終于可以享福了。
可當有一天,我終于能以自己的力量平穩的站在這世界時,卻發現獨自生活的困苦與艱難。
我打電話回家哭訴工作的不易、生活的困難,也有偶爾身體不舒服時候的抱怨;但他們總是說:不開心就回來,我們照顧你。
后來他們曾不經意的提起,我隨意的一個電話經常害得他們一個多禮拜擔心的睡不著覺。
原來父母總是擅長在一個距離外,繼續愛著最愛的人。他們退居到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繼續操勞,付出,守護與愛。或許在他們心中,我永遠是那個無法撒手的孩童吧。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像他們一樣,愛我如生命。
但生命其實就是一個輪回,當離家的孩子,突然在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也長了翅膀,變成天使,才真正明白曾經天使的付出。但愿彼時的天使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天使的工作很辛苦,確是最最幸福的。
(二)
“我喜歡看見幸福的人,不管他們結不結婚。”
這是三毛在《這樣的人生》里說的一句話,我特別喜歡。
我的一個朋友小雅,在她差不多26、7歲的時候,在父母不斷地催婚壓力下,不得不答應與一個相親對象結婚。對方在事業單位工作、市區買了房,人比較老實,家境也比較殷實,在父母眼中這無異于是最完美的結婚對象。他們始終不明白小雅有什么不滿意的。
小雅生性樂觀、開朗,而對方總寂靜寡言,深沉而憂郁,他們之間沒有太多話題可聊,相處起來也是生疏而冷淡。但他們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去訂婚、拍婚紗照、籌備婚禮……
那段時間的小雅,常常半夜一個人奔潰大哭,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她對接下來的幾十年都要過這樣的生活覺得恐懼,她跟父母大吵了一架,解除了婚約,離家出走。
如今,她在上海一家外企擔任銷售經理,她可以下班和朋友去吃飯、看電影,周末和朋友逛逛街,看看話劇,偶爾也一個人在家做做飯,看看書……
她說,原來生活可以這么充實而美好,現在一個人真幸福。當然,她從來也沒有放棄過結婚,只不過還在等一個合適的人。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自由,兩個人有兩個人的溫暖。婚姻從來不是幸福的必經之路。跟隨自己的內心吧,去過你想要的生活,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幸福。
就如文章中那些可愛的老人,雖已遲暮,卻沒有讓人感覺到生命盡頭的寂寞與悲涼,他們熱愛生活,充滿希望,盡情去享受生命帶來的美好。
既然不知道明天和未來哪個先到,何不過好當下呢?
?
(三)那時候經常有愛情、婚姻類文章會用一段對話來展示荷西與三毛的愛情:
結婚以前大胡子問過我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
我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
"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
"也有例外的時候。"我嘆了口氣。
"如果跟我呢?"他很自然地問。
"那只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
他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吃得多嗎?"
我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還可以少吃點。"
所以,印象中三毛與荷西的愛情理應是羅曼蒂克般的浪漫。
但書中的荷西,有著極強的大男子主義,在三毛為照顧他家人忙的團團轉轉而向荷西求助時,他卻表示那是女人的事;當三毛忙到連刷牙洗臉的時間都沒有空時,他卻不耐煩催促著,表示不理解;甚至于在三毛表示忙的身心俱疲,覺得失去了自己時,荷西確說是她太過于自私……
原來他們的生活,也有家庭里的雞毛蒜皮、夫妻間的小矛盾、婆媳間的“勾心頭角”,他們的愛情同樣有著普通生活的煙火氣。
正如青春期時期的我們,總以為愛情是浪漫的、是夢幻的、是那種要與對方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愛戀,是瓊瑤式的‘山無陵,天地和,才敢與君絕’的壯烈。
但我們長大,經歷了戀愛、結婚,卻發現那個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卻經常沉迷于游戲,他生活邋遢卻不愛打掃,也常常會因為一些瑣事和你吵架;每當這時候,我都覺得生活糟透了,沒有浪漫驚喜,只有日復一日的瑣碎。
但有一天我發現,他也曾在我半夜生病時急忙開車送我去醫院,也曾在我生日時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偶爾有空時也會帶我去近郊旅旅游……
這種煙火氣的愛情,或許就是平淡生活的浪漫。
(四)
書中主要記錄的是三毛定居加納利群島后的日常生活見聞,在她筆下平淡、樸實的生活都躍然紙上,熠熠生輝。
她是沙漠里的流浪者,自由不羈,熱愛生活、熱愛生命,又特別關心老人和小孩,美麗而率性。是她,帶我領略了一個個我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我們都是麥田里孤獨的稻草人,張開雙臂,忍受風雨的侵襲,依舊堅強微笑。